“少卿错了,若小人是杀人犯,又岂能活到今天,按您刚才说的大盛律,早该被砍头了才对。”杨笋不疾不徐的反驳,神色依旧从容,甚至带上了一些自得。

“是,当年因证据不足,给你定得刑确实不是杀人犯,不过……”男人微微弯下腰,闪着寒光的黑眼仁与对方对视:“这次你的运气,可能就没这么好了。”

“杨一方,岭北孤狼,江湖上的刀客,按理说庙堂不问江湖事,可你偏偏碰了不该碰的寻常人。”直起身子,男人居高临下看着他:“我叫人查了,杨笋确实是京城人士,有名有姓有户,父母双亡,无兄弟姐妹,无妻儿,孑然一身倒也利落,是个适合你用的身份。若你愿意改邪归正,本分度日,以你一身功夫,不用做马车夫,去镖行或是武行,哪一样出路都不错。可惜,可惜。”说到这里,男人颇为惋惜的摇摇头:“这样吧,我也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愿意从实招来,一样可以做从犯论处,指不定两年苦牢都不用蹲,就又能被放出去。”

“小人已经说了,若少卿断定是小人杀了人,就请拿出证据。”

“有啊。”男人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我们在马车上找到了一个泥脚印,本官已让人拓了下来。既然刚才许五说你曾进马车查看,我们不妨就来对比对比,看那脚印,是否与你的脚码匹配。”

一边说着,男人招了招手,候在一旁的灰带端着个托盘走上前,他将托盘放在地上,上面摆着张印了脚印的纸。

“来吧。”冲跪在地上的杨一方挑挑眉,两个男人的对视间,火花四溅。

杨一方没有立刻站起来,他与沐泽深对视半晌,摆出无所谓的表情,慢悠悠站起,活动活动跪了半晌的膝盖,刚抬起一只脚准备踏进托盘里,就见他突然发力,一把抽出站在身侧灰带腰间的大刀,反手劈向沐泽深。

“老大小心!”突如其来的变故杀了在场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慕思归瞳孔微缩,提刀迎了上去。

杀气袭来,沐泽深第一时间后退,见他躲开,杨一方也不恋战,转身就朝公堂外跑去。

“想跑?”就在看着杨一方砍向自己老大的一瞬间,张大牛收到老大递来的一个眼神,立刻心领神会,抢先一步堵在了门口。

杨一方不由分数,提刀就砍,张大牛也不含糊,举着自己的斩马刀迎上,两人就在门口过去了招来。

“老大你没事吧。”退到老大身边,慕思归的目光在男人身上巡视了一遍,没有看见伤口,微微松下一口气。

瞧着小东西自然流露出的情感,男人的心里一暖,有点后悔刚才躲这么快做什么,让对方给自己来一刀,现在他人都应该能抱进怀里了。

“我没事。”男人低声回了一句,让周围的灰带把早被这变故吓愣过去,还跪在原地的其他四人全部拖到一边,大理寺公堂中央,很快就空出了一块适合打斗的地方。

“行了,杨一方,收手吧,你应该看出来了,他打不过你,但你被他拖着,也逃不掉了。”男人伸手将站在自己面前的慕思归护到身后,慢慢从自己腰间抽出横刀:“还是你想跟我速战速决?”

杨一方没有说话,他一脚将张大牛踹到一边,转身就迎上沐泽深。

两招之后,已经察觉自己和这男人之间有多大的悬殊,杨一方借着一个躲闪冲向慕思归,勾起的手指直取她的咽喉。

显然是要取她做人质了。

不好!暗叫一声糟糕,生怕小东西有危险,男人身上的杀气骤升,提刀就要刺去,却见站在原地没动的慕思归抬起手,一把握住杨一方探向自己的手腕,而后转了个腕花。

“嘎巴~”清晰的骨裂声传来,公堂之上的所有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杨一方的手,被慕思归单手给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