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不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吗?”西门庆安慰道。

“可是店里的大夫,掌柜都没了,一时间上哪里去找人手。找不到人手,这段日子广顺堂一定会落井下石,到时就算我们找到人手,这济世堂恐怕也……”老爷子一说起济世堂,只觉的心头发紧,这广顺堂这招釜底抽薪真是太厉害了。

“既然没办法营业,就先关门一段时间。不过,这清河县就咱们和广顺堂两家大些的药堂,上次我又抢了他们的一批药材,我们真要是关门,他们还说不准能不能支撑下来呢。”西门庆道。

“可是……”老爷子还想说什么,却被西门庆打断了,“爹,你就好好休养吧。我答应你,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一定带着全家去京城投奔陈家。”西门庆定定的道。

老爷子被他这一番话说的有些发愣,定定的看着西门庆。在他印象里,除了玩乐的事,自己这个儿子对自己一向是言听计从的,现在却否定了自己,而且说的有理有据。

再看西门庆的脸上一点慌张、害怕的神色都没有,老爷子突然生出一种自豪,谁说自己的这个儿子不成器,他现在已经能承担起自己的责任,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了。

有了这种想法,他就干脆放权,让西门庆自己去决断,并说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支持他。

西门庆听了,脸上又泛起了那熟悉的笑容,“老爷子,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不要后悔。”

“哪个会后悔,快滚,我还要休息一会儿。”老爷子彻底放开了,倒是一点也不急了,板着脸开始轰西门庆。

西门庆笑嘻嘻的起身,一转身,脸上的笑意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满脸的阴沉。

目前他要做的就是把店铺里剩下的大夫与伙计安抚住,当然,这个时候许以重金是最好的方法,告诉那些人,店铺要休整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他们的薪水照发,等店铺重新开业,他们的薪水还会再涨一成。

剩下的人听说有这样不用干活就能拿钱的好事,自然一百个乐意。当然,他们也不是没有其他想法,不过他们都是广顺堂看不上的,就算有想法也没用,还不如安安稳稳的等着。

这些人的事解决了,西门庆又派人留意着,看其他地方哪里有合适的掌柜、大夫,并拿出家中大半家财开始秘密的收药材,当然,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

第二天,留香园中,九个各色穿戴的青年也没叫粉头,只叫了茶水点心,就开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一片肃穆的样子,倒好似不是在勾栏中,而是在某个庄严的地方商量什么国家大事了。

正在这时,西门庆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软袍走了进来,这九个人一见,赶紧站起来互相见过。

等到大家落座后,谁也不说话,只拿眼看着西门庆。这清河县就这么大,显然他们听说了西门庆家里发生的事,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所以就没人说话。

西门庆见状先打了个拱,抱歉道:“本来想介绍花子虚花兄给大家认识的,可是大家也知道,我家里出了一些事,只能先放弃了,等下次,等这次风波过去,我再叫上花兄,我们再一起好好乐乐。”

那九个人自然连声称是。

“我们都是兄弟,我家现在遇上难处了,我也不矫情,现在正是需要众位兄弟帮助的时候,还请众位兄弟念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帮我一把,事后定当相报。”西门庆说完,环视了众人一圈。

不过这次,众人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再应答。他们跟西门庆相好,就是一帮酒肉朋友,如果西门庆真的朝他们借钱或是怎也样,他们可是都有自己的心思的。

西门老爷子就是看不上这些人,所以才反对西门庆跟这些人交往。

西门庆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却一点也不怒,而是从袖中拿出了几个鼓胀的荷包,看那荷包的形状与分量,里面分明是银子。

见到银子,桌上的人就如同苍蝇看见臭肉一般,眼睛变的明亮起来。

西门庆拿起其中一个荷包递给一个长相有些凶恶的男子,“听说你哥哥云参将最近在忙着剿匪的事?”

这男子名叫云守里,字非去,虽然不知道西门庆问这件事做什么,但一见到银子,还是道:“可不是,最近到处都是乱匪,我哥哥忙的是脚不沾地。”

说着他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大约有五十两,喜的他都有些坐不住了,“哥哥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