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坎走了,西门庆转头看看站在一边的武松,就开始问他最近怎么样,高太尉可好相处之类的话,甚至还问起太尉府的情况,算是侧面打探一下消息。

武松是个爽快的人,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几乎是西门庆问什么他就说什么,两人一时间倒是谈的十分融洽。

高坎回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这让他觉的心里很不舒服。

西门庆见高坎回来,就要起身去天牢,不过高坎却对武松说让他留下好好训练一下家里的护院。

高太尉十分欣赏武松,本来想给武松安排个职位,可是碍于皇上的命令还没下来,所以就让他暂时住在府里。

不过武松是个闲不住的人,所以高俅就让他闲的时候帮忙指导一下家丁,这就是高坎这句话的由来。

武松有点疑惑的看向高坎,训练家丁又不急于一时,他有些不明白。不过高坎却没有看他,只催促西门庆快点去天牢。

西门庆跟武松不同,立刻就明白了高坎的想法,只觉的好笑不已。这高坎真不知道怎么长这么大的,为人做事竟然跟个孩子一样。

不过他知道归知道,是不会点破的,跟武松说去天牢本就就是秘密的事,去的人多了反而不好,又约了他下次一起喝酒,将武松说的笑逐颜开,这才带着高坎走了。

高俅近些年隐隐有压过蔡京的趋势,再加上当朝皇上痴迷炼丹,经常不上早朝,所以他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高坎作为高俅的独生子,在京城自然也是众人巴结的对象,所以在他表明身份后,天牢的看守立刻将两人放了进去,并讨好的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叫他们。

天牢里关押的都是犯了重罪的人,所以建造的十分结实,外面是青石的墙面,墙面上连个透气的窗户都没有,里面则是木栏,十分的阴暗森冷。

西门庆在天牢的一角看见了陈家的人,七八个人关在一间十几平米的牢房里,显的十分拥挤。

“陈伯伯,陈伯伯?”西门庆只在小时候见过陈梁凯几次,现在监牢里的人身上都是污-秽,他根本分不清谁是陈家老爷子,只能这么叫。

他这一叫,整个牢房里的人都站了起来,兴奋的看向他。其中有一个人伸手去推旁边躺着的一个人,叫道:“爹,爹,你醒醒,有人来看我们了。”

他这一叫,旁边又有几个人围到陈老爷子身边,七手八脚的叫陈老爷子。

叫了一会儿,陈老爷子才费力的睁开眼,眼中浑浊一片。等陈老爷子有些明白过来了,他颤颤巍巍的想站起来去西门庆那边,却努力了半天,怎么也没能成功。

旁边的人赶紧将陈老爷子抬到了天牢的木栏处。

“你是?”陈老爷子看了西门庆好几眼,也没认出西门庆是谁。

西门庆看清了陈老爷子的样子,却是心中一沉。只见陈老爷子眼窝深陷,眼睛中全是血丝,身上更是瘦的厉害,说一句话都要喘上一口气,那样子分明是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陈家定的是秋后问斩,可是看陈老爷子这样,哪里还能等到那时候!

西门庆想说什么,不过他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高坎,对他道:“好弟弟,我陈伯伯好像病了,你能不能让狱卒给他请个大夫来。

对了,我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吃的,能不能劳烦你去准备点吃的?”

高坎本就十分嫌恶这里,只因为西门庆在这,才硬着头皮进来的,如今一听西门庆说这个,忙不迭的答应了,说“只管交给我就好”,说完,跑到外面去找狱卒了。

西门庆等他走了,才对陈老爷子道:“陈伯伯,我是西门庆啊,是四泉,小时候,你还抱过我的。”

“西门庆,四泉?”陈老爷子念叨了一下,突然如同回光返照一般,他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然后伸手干瘦的手一下穿过木栏,抓住了西门庆的衣服,“敬济呢,敬济怎么样了?”

西门庆也不嫌老爷子的手脏,一下握住老爷子的手,安慰道:“他没事。我爹求了人,让官府把他的名字从陈家划出去了,他现在跟我爹在清河县。”

西门庆只字未提他的功劳,只说是西门达做的。

陈老爷子听完,似乎想要笑,不过他脸上肌肉僵硬,看起来倒像是哭一样,“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