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残局,人也走的差不多了,一时天牢前的砖石地上空空荡荡,顾陌寒与禾漪络两厢依偎的身影也消失在花丛深处。

千兮此时穿着一身暗红绣花的长袍深衣,衬上那好看清逸的眉眼,浑身散发着蓬勃的生机。他看着顾陌寒消失的地方,两道隽眉深深蹙起。

深潋遥看他一眼,然后低垂了眼眸施施然福了福身子转身欲走。

“等等。”千兮收回目光,转而像深潋走去。

深潋微微一顿,抬起长长的眼睫,凝视他:“还有事吗?”

“为什么这么做?”千兮一步一步靠近她,问的直接了断。

“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深潋呼吸急促,极不自然的撇过头不看他的眼睛。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千兮近的连呼吸的声音都恰似在她耳边拂过。

深潋急急退后,撞到身后的老槐树,头上的金玉珠钗也掉了一枚。千兮弯腰替他捡起,却不给她,指腹细细摩挲着珠钗上的暗纹,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

“你和这个假王后有什么阴谋我不知道,但你们却各自为主是不是?”

深潋惊奇,却故作高深道:“殿下和以前好像不一样呢,怎么也喜欢这样猜疑,有心机起来。”

“你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千兮眼珠子反射出幽然的光来,眺视远方,似不经意问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深潋虽然表面可以平静,内心却是潮水暴涨,整个人如置身湍流的漩涡,忽的狠狠撞向岸边,一阵天旋地转,心猛地抽痛。

踉跄几步,双手攀上树干,抬头冷言道:“每个人都会有毕生的执念,你希望全家团聚,我何尝不想!你我终究不同。”

深潋从他手里夺钗子,两人的手轻轻触碰,惹的钗子上的坠饰撞的一阵碎响。

千兮不放手,深潋也没办法,她还有事要办,于是便说道:“我不会伤害你。”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千兮摸着簪子上华渠二字在原地发呆,站在牢门外的守卫惶恐:“殿下,您是不是要进去?”

他将簪子收进袖笼,瞟了他们一眼,问道:“秦将军是怎么挟持王后的,说清楚。”

“回殿下,秦将军说要探视公子,天牢里是不允许探望的,奴才们就拦了一下,将军带的人便动起了手,恰这时娘娘过来,奴才也没看清。”

“你们既然没看清,那为什么说秦将军挟持王后。”千兮语气里已有愠怒。

那守卫更惶恐道:“因为王后身边的侍女这样说。”

“侍女?”

“是的”守卫点头。

那这定又是一场阴谋,千兮招来暗地里的落源让他跟着深潋,自己准备先回宫,路上碰到了原池州身边的小厮,那小厮每次都跟在原池州身边,也算是见过,此时他手里拿了根三指粗的荆条,千兮心里暗叫不好,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那小厮倒也稳重,匍匐在地行了大礼,不慌不忙道:“殿下,我们家少爷惹了老爷不愉快,便要草民出来寻这个东西。”

将那荆条拿在手里掂量掂量,千兮道::“这荆条厚重,打人极疼,你也不替你家少爷想想。”

“这…”那小厮为难道:“不是草民不为少爷想,是我们老爷亲自点名要这…”

千兮也不好说什么,便跟他去了原池州住的地方,一进门吓了一跳,原炔被他爹反手吊在房梁上,呜呜咽咽的求饶。

“咳…原先生,这件事不怪阿炔的。”

原池州拿过下人手里的荆条,冲千兮道:“殿下,他早该教训顿狠的,想必殿下与他交好,也该明白他犯的错。”

说罢一甩荆条使劲朝原炔抽去,疼的原炔闷声呜咽。

千兮被这甩的风声吓了一跳,听着声音都叫人疼,原池州下手狠,打的快,房梁上被吊着的人被打的晃晃悠悠的,打一下荡的老高,可这也未影响荆条的速度,不管荡的多高,一下连一下,毫不停歇。

原炔估计疼的受不住了,又不敢抗刑,哭的极其凄惨,那细细的手腕被吊的直打挺,两腿乱蹬,千兮觉得下一秒人就要给打的没了气似的,心里焦急又不知怎么劝说,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啊…爹…别打了…”原炔叫了一声,原池州咚的一声丢了荆条,喝道:“给他放低一点,我说过,敢求饶打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