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娇蛮地道:“不管,不管!反正我第一次见你,你跟个醉猫似的。要不是我拼命救你,不定你真成醉鬼了、、、、、、来,林子,少喝一。我爸爸常,男人不喝酒,那不是男人。不过,整天喝的醉醺醺的,那也不是男人。只有饮而不醉,那才是男人。”

胡杨失笑道:“照你这么,男人喝酒还成天经地义的了?”

梅朵儿美滋滋地把酒倒上,深情无限地凝视着胡杨,深情地道:“那当然!我爸,男人不能象女人似地遇事就哭,酒就成了男人的眼泪。”

胡杨没有喝过自己的眼泪,却知道眼泪是又苦又咸的,喝着五粮液,真同喝眼泪一般、、、、、、

胡杨感激那个被他不知骂过多少次的老天,在他最失意的时侯,将多情俏皮阳光般的梅朵儿,送到他的面前。让他从苦海中脱身,并得到了幸福和快乐。可一个连一顿饭都请不起人的人,凭什么幸福?有什么资格快乐?凭什么去拥有她?

好汉不挣有数的钱。好汉不挣有数的钱、、、、、、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胡杨。

于是,胡杨笑问梅朵儿:“梅子,你,个人拥有资产那得是个什么嗞味?”

梅朵儿一愣,香唇撅老高,警惕地瞪着胡杨嘟囔:“我又没当过地主老财,咋知道是啥味。回头问我妈吧。她家过去是大户人家。我姥爷就因为太有钱,成了恶霸地主,土改时被枪毙。我爸是我妈家长工,我妈要不是嫁给我爸这个铁杆雇农,也得象我几个舅舅一样被整的死去活来。你问这干啥?也想当周扒皮刘文彩不成?”

胡杨喝了口酒,笑道:“邓老不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嘛。没赶上战争年代弄个将军,弄个百万富翁也不错。刘文彩周扒皮咱不当,当个红色资本家也挺好。”

梅朵儿越发警惕地看着胡杨,激烈地反对:“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听我妈,十年出个状元,十年学不出个买卖人。再,经商有什么好?你看《茶馆》里的那个王掌柜,见人就矮三分跟个孙子似的。做买卖讲的是和气生财,就你那脾气,连对我都不肯容让,当商人,趁早别想。再,三天一个运动、五天一场大运动的,你知道哪天再来次土改,什么时候再来个公私合营?到时侯,哭都来不及。我姥爷,我几个舅舅,还有我妈,那不都是现成的反面教材。告诉你,这条路想都别想!”

胡杨陪笑道:“我也没一定当商人,不是同你探讨嘛。至于这么激动?”

梅朵儿啜了一口酒,劝道:“我可不想你成为葛朗台。外国名著你看的比我多,你看那哪一笔财富的后面,不都是血淋淋的相互残杀,卑鄙无耻的尔虞我诈!世界上最肮脏的,就是商人和官僚!要我,就是做学问好,清清爽爽一辈子。”

胡杨苦笑道:“我也愿意做学问,当个博士,可不能一辈子总让你请我吧?”

梅朵儿用秀目剜胡杨一下,悄声笑道:“我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给你了,钱又算得了什么?再了,我马上就要工作,以后咱们经济更宽裕了。还是按咱们好的,你去考研究生,经济上我负责。实在学不下去,你干脆专心写作算了。现在是科学的春天,文学的收获季节。以你的才华,用不了三五年,在写作上也能成大气、、、、、、”

梅朵儿的眉飞色舞,头头是道,胡杨却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求学写作,哪样也解不了他的燃眉之急。

从母亲吞吞吐吐的言语中,胡杨意识到弟弟那里大概已经有情况。再不采取措施,就要纸里包不住火了。

再有,那个女人诅咒般的嚎叫,时时刻刻在胡杨的耳边轰鸣着:穷光蛋、穷、、、、、、

一边是深情厚谊的梅朵儿,一边是愁眉不展的母亲。父亲的嘱托犹言在耳。

何去何从,让胡杨一时间,无法决断。

为了服梅朵儿,胡杨听从她的安排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