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与她道不同不相为谋。”春晓接过话来,沉默了一瞬,“我从你这里听来红绫害人的事,害的不止一人,她连周氏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曾放过,可想其阴毒,你只是说了几句话便遭受天谴,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为何还能好好活着?”

“你要替天行道?”龚炎文说完先笑了,摆摆手,拎起酒壶又斟了一盏,“你才说人各有命,连我三哥的命你都不问,管红绫作甚,她自有……。”不等龚炎文说出来,春晓探过身子一把捂住他的嘴,嗔怪的瞪着他,“你骨头架子都要散了,还敢胡说。”

龚炎文感受着一股似麝似兰的清淡幽香在鼻端浮动,仔细闻了闻,入鼻竟是心旷神怡,不由眯着眼睛往前凑着想闻到更多,却不知自己的举动逾越了男女界限,春晓脸一热,倏地把手缩了回来。

龚炎文犹无察觉,紧着问:“你身上擦了什么香,真好闻。”见春晓脸有些红,奇怪道:“你很热么?”

春晓见他眼底清澈,全没杂念,再看他青嫩的面容,暗暗哂笑自己想多了,龚炎文本身奇特,几年来只做木器机关打发日子,虽举止不似个少不更事的,但心思纯净,乃赤诚之人,自己不可把他与世俗男子混为一谈。悄然恢复常态,说:“你才说我身上一股怪味儿,哪来的什么香。”两句话敷衍过去,又道:“我想离开了,离开之前,把恩怨了局。”

“离开?”龚炎文惊诧的坐直身子,“为什么?因我三哥要纳新姨娘?”不由急道:“何必你走,我使个计谋,把那女人逼走就是,凭什么先来的给后到的让位置。”

春晓望着他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沉默的想了许久,摇摇头:“没有刘氏还有旁人,不能每一回都要费尽心思的把人逼走,如果一辈子就是与无穷无尽扑上来的女人斗智斗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偿”

龚炎文抿住唇,翘起一侧冷笑:“原该是男人为女人挡风遮雨,庇护女人不受委屈,若真如你说的那样活着,三哥的确不值得你依托终身。”

“你这样想真是难得。”春晓由衷感叹夸赞,龚炎文果然与旁人不同。

“唉,你走了,我还与谁说话去?不如和你一起走吧。”龚炎文身子歪了歪,两眼放光,觉得这个决定甚好。

“好什么?”春晓被逗笑了,“我一个人走兴许时间久了便没人来找我,带上你只怕要被龚家人追查一辈子,我是傻了才这么做。”

“你不带我才是真的傻,哪天走,去哪,听我安排保证一辈子不会被人找到,你想想,我是谁。”龚炎文咧着嘴不满道。

“这……”春晓迟疑住。

“什么这那的,等我安排好了找你。”龚炎文当即拍板钉钉。

春晓从纯山苑出来还有些恍惚,难以想象,龚炎则若知道不仅自己跑了,还拐带了一个,会怎样?

闲话少叙,第二天春晓叫月盈去打听红绫院子的消息,傍晚,月盈带着酒菜去寻看门的婆子,婆子倒是人老成精,一见月盈这架势就知道做什么,不待细问,便仔仔细细的说了一回,月盈回转,与春晓说:“上半夜出来烧纸,弄得满院子都是烟,叫彬姐儿把烧完的烟灰收拢了丢到马桶里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