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坊出来直接入了婚房,就这么看也称的上是传奇了。

春晓见两个穿着一身喜服拜堂成亲,随后新娘被送进天字一号房里,新郎裴景期则在楼下招待来宾,没曾想的是,即便脱离了凤阳王府,来为裴景期贺喜的人却多到壮观,看穿衣打扮,竟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热热闹闹的酒席散后,裴景期上了楼,今晚正是月圆人团圆,看起来十分美满。

春晓却想着,范梓蓉到底还是没能嫁给龚炎,只为何裴景期娶了她呢偿?

就在洞房里,两人喝了合衾酒,随即范梓蓉竟撩衣跪地,就要叩头,裴景期伸手将人扶住,道:“早说好的,有什么可感激的?我是真心爱慕你,想与你白首偕老才在这两年里助你成为花魁,趁你才名远播求得皇上的恩典。皇上喜好传奇,你我投其所好成就传奇,正是求仁得仁,正是应得。你若非要感激便只感激你自己罢,这两年你从什么都不懂到音律诗词皆通,着实不易,也确实令为夫佩服。”

“没有你的良策,妾又怎么可能只凭如此平庸之貌拔得头筹?妾叩拜自己的夫君正是应当,请夫君受妾一拜。”范梓蓉双目含泪,神色激动。

裴景期道:“你若非要拜我,也可,只你要先说你这一拜仅是视我为天,从今以后依靠我,我不死,天不老。”

范梓蓉泪如雨下,道:“妾何德何能才能蒙君如此盛恩,妾发誓,从此以后裴美为我夫,夫君就是我的天,夫君不老,妾不敢先白发矣。”

范梓蓉到底拜了裴景期,裴景期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扶她起身,两人和和美美的对望……。

春晓见状忙退了出去,很难想象,一个通敌卖丨国罪名下的女儿竟然会在两年后被皇帝賜婚,虽有传奇戏谑之嫌,可也真是旁人一辈子都企及不到的荣耀了。

春晓这才信了当初七妹的话,裴景期内有乾坤,并不是简单之人。

再想龚炎,既然范梓蓉有了归宿,龚炎呢?

可春晓在以后大段光阴里再也没见到龚炎,直到十年后。

十年,多么漫长,可也不过是一回白雾芸芸后,此时春晓见到精致优美的园林,有人在二层阁楼上推开窗子,婉转莺啼般的对花丛负手而立的男子唤道:“夫君……”

茜纱窗后的正是范梓蓉,如今三十多岁的她依旧容颜如故,却又多了岁月赐予的温静端妍,就听她道:“依心顽劣,将教习针黹的师傅气走了,此是这个月请来的第三个,以后可如何是好?”

“以后?以后再说。”男子不以为意的笑笑。

春晓见此有一瞬的晃神,总觉在哪里见过这一幕,依心是谁?是两人的女儿么?她好奇的飘上阁楼,就见两个长相一样的花季女孩,正互相看着自己手上的绣活,其中一个沮丧道:“怎么同样是绣鸳鸯,我的就像蠢鹅,你的就像是真的鸳鸯。”说罢眼睛一转,道:“依意,你的绣好了给我吧,我拿给师兄只说是我绣的,早说好了的,只要我绣的上来,师兄就带我去漠北。”

“你拿你绣的师兄也会带你去,师兄一向疼你,哪有不应允的时候?”叫依意的女孩儿淡雅的笑着道。

依心想了想,“说的是,师兄最疼我。”笑了一阵,目光微闪的看了眼依意,道:“师兄不疼你,你别伤心,等姐姐从漠北回来给你带一匹好马来。”

“谢谢姐姐,可我害怕骑马,能不能不要?”依意抿起嘴唇,故意眨着眼睛,装作为难的应道。

“哎呀,我想起来了,你被马摔下来过,那若是不能带马回来……,我看看有没有别的新奇的东西,你就等着吧。”似乎下一刻她就要跟着师兄去漠北了似的。

依意只笑着点头,并不争辩。

春晓已然僵在当场,这一对双胞胎的脸明明就是自己的,一分一毫都不差,难道这就是她的前世!可她到底是依心,还是依意?

那所说的师兄,会不会就是几番出现在自己幻境里的男子?

春晓精神一凛,不管怎么说,能够窥探到自己的前世就是幸运,她一定不能错过,在依心下楼的时候,她忙跟上,要去见一见那个少年师兄。

哪知跟到后园才发现,跟的是依意,不是依心,但见依意在后园采花,春晓就要离开,忽地就觉身侧有风,扫去就见墙头跳进来一个人,穿的一身玄色劲装,双脚落地后也是一眼看见了依意,只是意外的是,依意非常的敏锐,很快转过身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