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朋友没急着回答,而是看想郑千越。

郑千越笑着问邹颖:“你问这个干嘛?你还能从卖家手里买啊?”

“能,既然典当是为了钱,有什么不可能的呢。”邹颖始终没伸手去摸那套首饰,目光却是势在必得。

郑千越顿了一下,转头看向那朋友,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女孩子任性,你若方便就告诉她。”那稀松平常的样子可一点也没看出歉然。

那朋友面露恭敬,笑道:“哪里,客户并没有要求保密。”就是说可以说醢。

邹颖不是笨蛋,不但不笨还很精明,一眼扫过去就明白这不是什么朋友,应该是郑千越的员工。

不过这都和她没关系,她身上没有什么值得郑千越图谋的,就算有,到时再说。

很快关于这套首饰的基本详情出现在她手里,那是一份文件,上头清楚的写着典当者的名字叫曾友国,职业是一名自由职业者,专业是财会缇。

曾友国……

晚上回到酒店,邹颖拿着这份资料陷入沉思,这个人她有印象,是渣老公公司的司机,半年前离职,因为平时工作尽责本分,她曾问过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曾友国说自己是财会专业,这一回参加公司考试,被录取为财务室职员。

“半年前,不正是自己提出离婚的时候吗?”邹颖仔细的回想着,半年前自己出车祸,昏迷三个月,醒来后复健三个月,一晃正好半年。

不是她想法阴暗,主要是这套首饰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月入三千的司机能拥有的,何况正好是半年这个时间被他典当。

看来她该去查查,有些事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例如她写的小说里那些无处不在的原型人物。

真可谓无处不在,早上消防官兵进来救援跳楼,领头的男人是小说里的赵福,是三爷龚炎则手下得力大将,后来断了一条臂膀,回了福建老家。

这世上的事一向是纸包不住火,邹颖拿着曾作为龚太太时拥有的存款,取了二十万交给私家侦探,她要丈夫龚炎检(没错,就叫龚炎检)的个人资料以及半年前以及最近公司运作的消息。

这些都不难查,一个星期后,她手里多了一份资料。

资料上显示,龚炎检三十六岁,是邹颖父母收养的义子,与邹颖青梅竹马,个人能力很强,长大后在邹家公司实习,当时邹家公司只是个三流小公司,承包一些小工程及做一些钢材生意,邹颖父母因意外坠机去世后,龚炎检向邹颖求婚,邹颖同意,之后公司完全交给了龚炎检。

龚炎检用十年时间把公司做到上市公司,可谓事业巅峰。

本来两人感情很稳定,可就在半年前,龚炎检出轨被邹颖当场捉jian,当时邹颖就要离婚,且作为股权持有人,在董事会上与龚炎检打擂台,处处做对,不久后,她发生了车祸,心里始终怀疑是龚炎检下的手。

这些都是邹颖已知的,未知的是,龚炎检出轨的对象,那个二房,竟然是他的亲生妹妹!

邹颖看着资料上的那一排字:龚炎检与其妹四岁时被送到福利院,分别被邹颖父母与一位美国籍叫做约翰逊的男人领养,其妹的名字写着龚雪梅。

邹颖瞪大了眼睛,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当时一心想要搞垮龚炎检,不惜在董事会撒泼,弄的许多年长的叔叔伯伯对她失望,反而对龚炎检投去了同情,而她竟然没想过查查那个二房的资料。

如今知道了,她震惊过后是反胃,脑海里出现两条赤丨裸的白影,紧致的纠缠在一起,“呕……”她猛地站起身,档案袋落地,一下冲到卫生间吐了起来。

她是做过男人的人,虽心理上始终是女人,可也明白男人生丨理上的需求其实和背叛、变心这些对于女人来说胜过生死的大事无关,他们只是一时爽快罢了,所以这一回她仿佛从书里抽离灵魂回到现实后,倒没有那么愤恨龚炎检了,还偶尔会想到他的好处,毕竟从小到大都是他在照顾她,哄着她。

但婚姻的缘分确实尽了,她想着,不用闹了,好聚好散吧。

这样从容的来到陇市,就想着在二房这里找到龚炎检,然后一笑泯恩仇的办理离婚手续,现在想想……呕……恶心!

必须尽快离婚,她再也不想看到龚炎检和他那个妹妹,不想与龚炎检有任何关联。

邹颖虚脱般的躺在床上,两条长腿耷拉在床边,脚踩在那沓资料上,脚趾碾了碾,又坐起身,伸手捡起来看那份公司半年来的运作情况。

嗯?怎么回事?

邹颖不经营公司,不代表她看不懂这些数据,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且在一直有参加董事会会议以及在季度与年度报表上签字,何况后来发现龚炎检出轨,她着实有了危机感,狠是恶补这些相关知识。

半年来集团业绩走的是下滑线,根据数据分析,公司如今资金链短缺,已经是强弩之末。

捏着资料站起来,紧着翻到半年前,正如所料,半年前虽然好一些,但下滑的趋势已经显露。

“难道害我,是因为要我的股权?”会不会是为了公司融资或是转让,怕她不同意,那时候正闹的厉害,所以他制造了车祸想让她死?

也不对啊,他难道不知道她立了遗嘱,死后遗产捐献社会。

邹颖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宿她都没睡好,梦里翻来覆去的是龚炎检为春晓的原主拾风筝的画面,一遍一遍,早上醒来,邹颖两眼下发黑,恨不得钻回书里,直接把龚炎检灭了。

这几日郑千越没露面,不知忙什么去了,也有可能是终于发现她没那么有趣便舍开手了。

邹颖给自己画了个淡妆,还是穿着改良版旗袍,跨上小黑包,打车去了龚雪梅住处附近,她在周围的便利店和自由市场晃了一圈,没寻到二房的踪影,记得半年前龚雪梅还很居家的到处逛,买一些便宜货,很有家庭主妇的架势,周围许多人也都以为她与龚炎检是小两口,夸龚雪梅过日子仔细。

难道搬家了?

邹颖站在龚雪梅家大门附近的角落里,皱起眉头。

正想找人打听一下,就见‘赵福’从龚家大门出来,后头还跟着个消防战士,赵福面色严肃,甚至是有些阴沉的,而后面的消防战士则干脆是耷拉着长脸,怒气腾腾。

里面有个穿着整洁的中年女人把他们送出来就关上了门。

看来真搬走了,送客的该是这家主人,以前没见过。

邹颖有些沮丧,还得从私家侦探那里买消息,毕竟人海茫茫找一个人太不容易。

“赵哥,您说这是什么事儿啊?那女人在阁楼崴脚,非打电话给咱们说要跳楼,幸好大头他们提醒,说这女人爱作妖,不然咱们大张旗鼓的把人拉来都成了被耍的猴子,哼,下次再打电话咱们就当没听见。”小战士气愤的说道。

前头走的赵福没说什么,这会儿脸色也缓过来不少,刚要说什么,瞥眼就见角落里的邹颖。

“你怎么在这?”

邹颖正站在房檐犄角的阴影里,这都让赵福看见了,可见他目光敏锐,藏不住就大大方方的走出来,随口道:“想租房子。”然后手指了指龚雪梅住处,“我昨天来,那家的女人说可以租,今天又说不租,还把我撵出来,说我胡说八道。”

不待赵福说话,身后的小战士同仇敌忾的接话道:“那女人是精神病,你被耍了!”

赵福的两片唇沾了沾,扭头,“你先回去销案。”

小战士还想好好说说,毕竟找到了有‘共同经历’的人,可见领导发话了,只得憋着气离开,临走还与邹颖说了句,“以后离那神经病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