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同时收到谢兰衣的信和其他的信时,襄荷总是最后才看谢兰衣的那一封。就好像吃甘蔗的时候,总是喜欢把最甜的留到最后才吃。

谢兰衣的信却一如既往的详尽而简单。

去到什么地方,看了什么美景,遇到什么疑难病症……每一次都细细地描述一路所见所闻,让她即便没有随行,却仿佛陪着他走了千万里路。但是,除了细致而详实的旅途见闻外,却也再无其他。

当然,也不会问她已经这般年纪了可否有许亲。

襄荷夜里常常把被子当成谢兰衣那张如花似玉的脸,然后报复似地狠狠咬被角。

这次的信依旧是旅途见闻,只是信末尾的一句话,让襄荷看了之后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此时襄城,应是春景正盛,花开正好,甚思之。”

以前他从未在信中说过这样的话,所以……是想要回来了么?襄荷纠结地想把信扔到千里之外的谢兰衣脸上。

混蛋!

她恨恨地骂了一句。

然而为什么要骂他,她拒绝去想。

反正她不爽,就是想骂他╭(╯^╰)╮

收拾好信件,襄荷换上农院院服,却不再是学子时简单的绿色衫裙,而是镶了一层银色锁边,领口处还绣了些枝枝叶叶——这时属于书院山长的院服。

她早在去年就已经结束了在书院的学业,但却并没有离开书院,反而被卜院长劝说,留在农院做代山长。

所谓代山长,其实也就相当于助教。农院人才凋零,不只是缺学生,更缺山长。

真正有才干的农院学子都会去考农官,而考不上农官,又没有其他门道的,虽然他们愿意来书院执教,但奈何卜院长看不上他们。

放眼整个书院,只有农院的山长最少,包括卜若地在内,总共只有两人,两人平均年龄还超过六十岁。因此卜院长对于找到新山长很是上心,因为若他不上心,很可能会面临后继无人的局面,那样农院将会彻底走向没落。

于是,去年刚刚离开书院,年仅十六岁的襄荷便被他看在了眼里。

襄荷虽然年纪小,但在书院待得时间却够久,全因她入院够早,七岁便入学,再加上又没有考农官的打算,因此也没有像其他学子一样觉得自己学的差不多了便申请离开书院,而是优哉游哉地一直待到十六岁。这整整九年的时间里,她都跟着卜若地学习,可以说卜若地对她有多少斤两知之甚深。襄荷功课一向好,九年时间早把该学的都学了,只是当一个助教,教教新入学的学子,她完全可以胜任。

当然,卜若地竭力挽留,并不只是因为襄荷功课好,更多却是因为她在农学上的成就。

这九年来,襄荷并非全然将精力放在培育新品花草上,虽然她喜欢莳花弄草,但多半还是将其当做乐趣,再说培育新品有金手指帮忙,几乎并没有花费她多少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