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高管家一番折腾,大堂里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紫明楼的掌柜看高家的人似乎还有大动作,走上前忧心忡忡地说:“高老爷,大家都是生意人,你看……”

高宏图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回答:“掌柜的尽管放心,紫明楼今日若有何损失,全部由高家负责,今日就不要再接待其他客人了。”

高家黑白两道通吃,紫明楼自然得罪不起,听他这么说了,掌柜只得退下。

没过多久,一顶软轿就到了紫明楼的大门前,轿夫气喘吁吁,这一路都是小跑着过来的,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个老者下轿,还没进门就冲高宏图苦笑:“高掌柜,究竟是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地,老夫的腰都快颠折了……”

高宏图迎上去,低声说:“何先生,事情的来龙去脉此刻无暇细说,事后再慢慢向您老人家解释。楼上有一个高某的仇家,他身旁还有一个锦衣卫的百户,还请先生出面,只要说服这位百户不插手,其余的事情高某自己来处理。”

这何先生名叫何诚宗,是广州知府的幕僚,深得知府余葆成的信任,在广州城说话还是颇有分量。他听了高宏图的话,若有所思:“锦衣卫?事情不太好办啊……”

高宏图一边从袖中悄悄递过一根金条,一边说:“若是事情容易办,也不敢惊动您老人家了……”

何诚宗不动声色接过金条,收入袖中,点头道:“谁叫咱们是过硬的交情呢?老夫就豁出这张老脸,去试试……”

雅间内,周国新听了夏天南的介绍,越听越起劲,恨不得立马就下场踢几脚,正在眉飞色舞之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被打扰的周国新恼怒不已:“又是哪个阿猫阿狗?滚进来,老子一次性打发你们!”

门被推开,何诚宗笑眯眯地站在门口,自我介绍:“老朽何诚宗,乃余知府门下清客……”

周国新一听,倒不好像打发李肆那样打发他了。广州城内只有一个余知府,就是广州知府余葆成,能抬出他的名号,自然是心腹幕僚。

地方上的锦衣卫虽然负责巡查缉捕,地位超然,但毕竟不是京城里来的人,生于斯长于斯,与地方官府的关系自然不能弄得太僵。广州知府虽然不是封建大吏,但地位权力远胜其他同等级地方官,周国新贵为锦衣卫百户,也不好贸然得罪。

“原来是何先生,失敬失敬。鄙人周国新。”周国新一边打招呼,一边斜眼看向夏天南,到底这位夏老弟与高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使得高家不惜血本搬来这样的强援。

何诚宗客气地问:“能否请周百户借一步说话?”

周国新有些犹豫,看了夏天南一眼。夏天南微微一笑,伸手示意他自便。

见他这样,周国新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如果不是自己拦下对方,高家未必来得及把他们堵在紫明楼,自己先前又夸下海口,要摆平此事,若是食言,自己的面子又往哪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