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凌语芊的离去,偌大的厅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沉默着,各自所思着。

一会,季淑芬首先打破沉默,整个人显得更加理直气壮,“哼,我就她是个贱人,这下无话可,不可辨驳,自个承认了,算她有自知自明,不然这丑事传出去,看她还怎么做人!”

贺云清不语,但那面色,已经异常难看,隐约透着极力的忍耐。

“阿煜,你明天就去找律师,尽快把这婚给离了,虽然她刚才不要一分钱,但我们最好还是形式上给一些,反正这钱我们不缺,一定要白纸黑字写明,以后不得再纠缠!”季淑芬怒气已渐减退着,可鄙夷轻蔑之意丝毫不减,语气难掩兴奋和激昂。

继而,她转向李晓彤,“彤彤,不如这事就交给你办吧,你是自己人,会办得更好更快。”

“我……”李晓彤微愕,下意识地看向贺煜。

可惜,贺煜依然沉着脸,让人压根看不到其他表情。

季淑芬握住了彤彤的手,愤慨地道,“彤彤,当时是这不要脸的狐狸精阶入你和阿煜,把阿煜抢走,如今老天爷开眼,让那狐狸精现出了原形,你要好好把握,阿煜未来的幸福,靠你了。”

李晓彤又是沉吟了片刻,终点头,反握住季淑芬的手,安抚道,“好,我试试,伯母您请放心。”

“嗯,阿煜一离婚,我们就开始筹备你和他的新婚,或现在就开始着手也行……”

“这场婚事,是我撮合,除了我,谁都别想拆散!”顿时,一声怒斥打断季淑芬的话,也响彻整个大厅,只见一直静默的贺云清,腾地站起身,满面怒容,给季淑芬一记冷瞪后,看向李晓筠和贺芯,“你们两个,跟我走。”

罢,他开始朝门口走去。

季淑芬回过神来,连忙大嚷,“爸,你怎么可以这样,都这个时候了还维护那贱人?是她不守妇道红杏出墙,这样的女人我们不能要,我们绝不能再让她祸害阿煜,她不要脸,阿煜还要呢。”

“语芊有没有守妇道,你应该清楚,在座的人都清楚,阿煜更清楚!所以,你们休想再污蔑她,休想再用这子乌虚有的罪名赶走她。”贺云清也回头,锐利的眸冷冷直射季淑芬,“这婚事,是阿煜当时亲口答应,假如他不遵守承诺,那总裁之位,他也不配!”

季淑芬即时更气急败坏,怒火冲走了理智,不顾一切地反击了出来,“你这老不死,这个老淫……”

“拍--”

像上次那样,贺一航快速给她一巴掌,然后内疚自责地对贺云清道,“爸,她今天吃错药了,神志不清,您先回去,我会好好教训她的。”

教训她,是的,这个“精神失常”的儿媳妇,确实该受点教训!

贺云清无视季淑芬那挨打的脸庞,给她一记不知所谓的瞪记后,重新迈步,怫然离去。

贺芯和李晓筠彼此相视一下,也赶忙跟上。

整个大厅又是有了片刻的沉寂,季淑芬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悲愤痛哭地朝贺一航大吼,“你为什么又打我,为什么不让我出来,为什么不让我把他的恶行给揭露出来,到时看他还能否道貌昂然地维护那小贱人,这个老不死,这个大淫……”

顷刻间,贺一航再扬起手,横眉怒目。

幸好李晓彤及时扶住季淑芬,扶着她退到一边去,“伯母,您别激动,不如先看看伤口。”

罢,朝贺一航请求道,“伯父,麻烦您能帮我把药箱拿来吗?”

贺一航心里其实还很疼季淑芬,刚才之所以那样,只是一时气愤,且担心那事暴露出来,所以,如今有李晓彤给台阶下,他便也连忙去拿药箱,还亲自为季淑芬上药。

李晓彤于是找到另一种药水,来到贺煜的身边,温柔地道,“煜,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打自贺云清走后,贺煜便俨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的,只有那双高深似海的眼眸,在不停地涌动着复杂的波光。

得不到他的回应,李晓彤便主动托起他的手,开始为他消毒。

刺激性极强的双氧水,慢慢渗入皮肉,即时带来一股钻心的痛。

贺煜眉头一紧,低眼,看向痛的来源,这才见到,黝黑的手腕上被咬得一块血红,很是触目惊心,然而,令他更畏惧的是,那双冷然绝望的眼神,刚才一直反复在他脑海闪现、那种让他感到莫名慌乱的眼神。

当时,尽管她不话,他却仿佛听到:贺煜,我们爱断情绝了,贺煜,我们正式结束了!

第二次了,她已经两次提出了离婚,还不惜自毁名声,她明明辩解着,却又忽然改变主意承认,为什么呢?只因被伤透了心?怨恨自己看着她挨打?

当时的情景,太过突然,自己还来不及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那妒忌给蒙住了眼睛,以致看不到也想不到,母亲会当着自己的面,继续给她一棍!

其实,痛的何止是她,在那棍落下之后,妒忌和恼怒也马上从自己身上消除,但,自己要她反省,要听她的解释,要她记住这个教训,要她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和肖逸凡那小子有任何交集,即便是聚餐也不可以!

可惜,显然她没有,最后,她还是倔强地提出了离婚,哼,他不禁怀疑,今天这一幕,是她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离婚!

不,他才不会让她得逞,不管是不是她故意安排,他都不准,上次不准,这次也不准!

想罢,他薄凉的唇顿时抿得更紧,那深沉的俊颜,更是阴霾得散出了一阵阵寒意。

李晓彤边忙碌,边暗暗留意着,精明的大眼睛也在悄然闪烁涌动,一会包扎完毕后,她坐直身子,注视着依然一脸沉思的他,歉意地道,“对不起,我不是专业的,现在还疼吗?”

贺煜回神,不吭声,只对李晓彤投以复杂的一瞥,慢慢抬起另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在纱布上轻轻摩挲。

贺一航和季淑芬那边,也已经搞定,贺一航突然跟贺煜道了一句,“阿煜,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叫语芊回来?她的伤,严不严重?”

不待贺煜回应,沉默了一会的季淑芬马上嚷道,“打什么电话,叫回来做什么?我不准她回来!这婚,是离定了!”

“离离离,你以为有那么容易!”贺一航压制的怒气又渐渐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