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铭第三天醒来之后,第一次感叹这种死去活来的感觉,是多么的难受。

浑身上下每一个筋骨在起床的瞬间,都噼噼啪啪地响了一个遍,然后传入脑神经的是浑身仿若千万只蚂蚁爬动的瘙痒感。可却偏偏不能去抓挠,因为这是伤口刚刚接扎的现象。

这年头可没有伤口缝合手术,更没有去除感染的药物,所以说张铭其实很走运。先对方的刀是新的,至少保养很好,所以没有生锈,可否破伤风就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命;其次,双方混战之中,对方的刀舞得不太到位,所以虽然伤口很长,但没有过一点五厘米的伤口,所以就算没有缝合,自然恢复的几率也是很大的,只是以后会有一条疤痕就是了;最后,小时候乱七八糟的预防针打多了,所以身体有了一点点抗感染的能力,在这个病菌还不达的过去,这点点抗感染的能力,已经是非常逆天的存在了。

不管怎么样,张铭留住了一条命,只是如今这个感觉让他非常的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刚起来,就惊动了在一旁伺候他的赵艳,这位原本的婢女如今的侍妾,此刻的喜悦之情,甚至张铭都能非常明显地感受到。

她就是一个婢女进阶的侍妾,两人之间其实没有任何感情,论地位,她也比不过身为正妻的赵钰。所以,赵艳很懂事,也懂分寸。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尽量拿捏好。

在张铭身边,她就是一个小猫咪和哈巴狗的混合体,撒娇治愈温驯乖巧。在赵钰面前,则是一个标准的婢女模样,不管赵钰吩咐什么,都会毫无怨言地去做。

高兴了好一会,赵艳才笑着对张铭说道:“老爷,你醒了?”

张铭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你了!来很久了吧?”

赵艳摇了摇头,说道:“贱妾不过刚刚来了一下而已,之前都是冬香姐照看老爷。”

张铭知道,她说谎了,因为她的神情有点不太自然,而且眼珠朝着左上看了看。一般情况下,这是说谎的证明。

至于她为什么那么做,张铭也理解,因为赵冬香是赵钰的贴身婢女,从小跟随到大的,地位自然比她这个一般婢女地位要高。她之所以将功劳都推给赵冬香,仅仅是一种自保的表现。 因为只要赵冬香在赵钰面前说了她的坏话,赵钰听赵冬香的谣言,绝对比赵艳的辩解更相信一些。

张铭没有揭穿,淡淡说道:“为我更衣!”

赵艳没有多说什么,慢慢拿来床边放着的替换用的衣服,一点一点地为张铭宽衣,然后忍受着看见那些伤痕的心痛,帮张铭将衣服穿上。

其实张铭也不是自己不能穿,不过难得当了一次老爷,总得享受一把才对吧?况且这古代的儒袍,穿起来非常的繁杂,没个人帮忙还真的很难穿。

为张铭穿好了衣服,赵艳拿起了床边脸盆边挂着的方巾,浸湿了水,然后拧干,最后拿到张铭的面前,说道:“老爷,擦擦脸吧!”

张铭没说什么,接过赵艳手中的方巾,在脸上抹了一抹,然后交还给她。而赵艳也第一时间,将方巾放了回去。

顺了口气,张铭对赵燕说道:“去,把张府里面的所有人都给我召集起来!”

赵艳点头应是,退出了房中,而张铭也在稍微舒展了一下身体之后,慢步走了出去。

在卧室外等了大概一分钟,张府上下就66续续地赶了过来,为的是何曼,然后是黄忠,然后才是其他人。

就距离测算,这两个家伙根本就是在大厅通往后屋的地方呆着,或许是担心张铭再次被对方的残余势力偷袭吧,所以一直没有离开。

这一点,可以从他们身上穿着的,已经满是汗臭和油腻的粗布衣,外加手中一直没有离手的环刀和弓箭上可以看出。

见两人来到自己的跟前,张铭有点好奇地问道:“可以问一下吗?我睡了多长时间?”

何曼上前,说道:“足足三天时间!”

张铭的眼睛扫了扫何曼,再看了看沉默不言的黄忠,淡淡说道:“这三天的时间里,有劳你们了!”

何曼嘴角一翘,说道:“主公乃我等主上,区区小事何足道哉?”

黄忠也是淡淡说了句:“彼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

一切前因后果,都在这一句里面充分说明了。

因为张铭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授业恩师,虽然年纪比他小,但黄忠已经决定以一个合格的部下,以及学生的身份,去默默守护张铭。

张铭缓缓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其实此刻说什么,都没有沉默更有意味。

大概五分钟之内,张府上下就全部到齐了。

大家的表情都很激动,这个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如今维持‘张家’这个新兴世家存在的,是眼前这位张铭。如果他挂了,那么‘张家’也就从世家名单上除名了,而且,他们这些原本的贫民,又得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赵府过来的还好,至少还可以返回赵府谋份差事。

至于张铭名下的收入,就别想要了,陈家和赵家有很多方法,可以让这些利润‘合法’地转移到自己的名下。

看着他们,张铭什么都没有说,淡淡问了句:“赵才,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二十四个,如今已经是二十三个童子的脸色有点黯然。

之前每天都陪伴在他们身边,大家一起读书一起玩耍的伙伴,如今已经少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