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磊大气都不敢喘,这是他经历所有怪事以来最恐惧的一次。

墓室还在摇晃,大片大片的沙土砸落下来,他紧紧靠着白玉棺,裤裆已经被吓湿了,却动不了,或者说,是无路可逃。

那只明黄色的眼又动了动,然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鳞片在眼前蠕动,大磊听着蛇躯摩擦的声音,僵硬得跟石头一样。

那毛骨悚然的擦擦声,不知过了多久才结束,墓室也停止了摇晃,四下一片寂静,静得只能听见大磊的心跳,许久,他才缓过来,伸手往就往包里掏,想拿那把黑刀,谁知道他手抽得就跟羊癫疯一样,那把黑刀在手里反反复复掉了几次,就是没能握住。

越着急越他妈添堵,大磊啊,别慌别慌,此刻慌不得!那蛇眼比你大一百个多,况且这里又黑漆漆,说不定人家压根就没看到你!这样想着,他才渐渐平复过来,手也抖得没那么厉害了,关了手电,再次拾起黑刀。

蛇不见了,看样子游走到别的地方去了。不过应该没有走远,黑漆漆的洞口里还是隐隐传来摩擦声。

原来出去的甬道在这里,竟然被巨蟒看守,那跟死路一条有什么区别!蛇是最敏感最阴险的,天知道它现在躲在哪里。大磊想了想,此刻他还是躲回白玉棺里比较稳妥,谁知手刚覆上棺沿,还没等翻身,只听“嘶”的一声,黑洞里传来巨大的嘶吼!声浪席卷着大风吹得大磊站不稳,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像被人踩着脖子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而且这声音越来越近...!

突然,一股难闻浓烈的热气扑面而来,大磊差一点没呕出来,他急忙捂住脸,但这味道却挥之不去,反而随着嘶吼愈来愈强烈,一时间整个墓室都充斥着腥臊湿热的气息,难道....大磊打开手电,只见对面的上壁和下沿全部都是雪白的尖牙,沾满黏液的信子在眼前蠕动!

是蛇口!它对着洞口张开大嘴!

嘶吼声还在继续,虽然还是害怕,但大磊还是硬着头皮迈开腿。他绕开信子,结果一个踉跄摔倒,地上湿答答的全部都是它口中分泌出来的液体,身上沾的到处都是,好像一个鼻涕蛹。他强忍住恶心,快步走到洞口,紧紧靠在一侧,大磊距旁边的蛇牙仅一个手指头的距离。

蛇的视力很差,只能看到不远处的活的物体,不过舌头却很敏感,看来这巨蟒是靠着信子在找他。

那巨大的信子不放过每一处地舔拭着,黏液一块块的从它舌下“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当舔到大磊这侧时,由于大磊在它的嘴边,紧紧贴着墙壁,正好形成一个死角,信子掠过这里,很快就蠕动到其他地方去了。

大磊刚松一口气,却看到那信子伸到白玉棺里去了。

它从棺里卷出一具死尸,只听“咔嚓“一声,那漆黑尸体的脖子就软了下去,脑袋就像个水气球一样搭拢着。蛇的信子向上一用力,那尸体就被抛上顶壁,狠狠地砸在地上。

看样子......彻底的粉身碎骨了...

接着,其他三具尸体也是同样的下场。有一具就摔在大磊脚边,眼珠子都掉出来了,那脸漏出两个血淋淋的眼窝,吓得大磊差点喊出来。

他举着手电,只见那猩红的信子还在洞内蠕动,它再一次来到大磊附近,擦着他的耳边滑过,许久才退出去。

擦擦...

气味也没刚刚那般浓烈,大磊侧着身子探头一看,蛇似乎走了,巨大的鳞片在洞外上沿摩擦,他赶紧抓住机会,大步迈到外面,“嗖”的一下跳了出去。

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哎呦....”大磊皱折眉头呻吟,他屁股疼的好像摔成了四掰,伸手摸摸,嗯,还好,两个。

幸亏这里是沙地,墓室距离外面又不是很高,不然非得瘫痪不可。

大磊抬头,发现自己已经从楼栋里出来,四面环绕着千尸棺洞,高不见顶。那蟒蛇粗壮的身躯一圈圈地在眼前叠摞蠕动,他关了手电,拍拍身上的土,一惊。

他身上的伤口竟然愈合了!

摔伤的腿,尸蛔咬的血口,还有大大小小的擦伤,竟然都愈合了,一点疤痕都没有。

奇了怪了......

一路遇到许多怪事,都是生死攸关命悬一线的时候,这突然伤口全无,变得救死扶伤了...怎么觉得那么诡异呢。

“擦擦......擦擦...”

来不及多想,大磊赶紧跳到旁边的石阶上,才躲过蟒蛇蠕动的身躯,蛇的温度很低,正因为这样,才对人体的温度格外敏感,要是一不留神让它碰到,自己必死无疑。一想到它吐着信子在墓室里执着的样子,大磊就打了个寒颤。

他弯着腰,顺着石阶往上爬,这一上来才看清,那巨蟒不知何时竟然又回到墓室的位置,巨大的头趴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大磊脚下的石阶都随之颤抖。他赶紧扶稳,看那蛇似乎还在往里瞟,摇摇头,心想你还真他娘的执着,可惜老子已经逃出来了!

自己现在只要暗地等着它松懈时顺着棺洞溜走就行了。

大磊心里正庆幸着,慢慢朝后退去,想躲得更隐蔽点儿。却被碎石绊了一下,手跌坐时碰到一个冰凉蠕动的物体,愣住,顿时一个巨大的阴影压过来,他抬头,吧嗒吧嗒,腥涩的黏液掉下来打在他身上。脸上模糊了一团,大磊伸手扒拉开,眼皮还带着粘水呢,只见那巨蟒瞪着猩红的眼!死死盯着他......

不对....!那蛇不是注意力都在墓室那么!怎么......况且眼睛的颜色也不一样!

大磊望过去,看到蛇依旧趴在地上,却朝他这边转了下脑袋,正好目光对上。

幽黄的眼透露着难以形容的阴沉。

难道...两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