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瑞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白色。

她的大脑有半分钟时间是空白的,她这是又死了吗?还是再度穿越了呢?

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将周围的一切看清楚,白色的琉璃珠链,从金色的穹顶垂下,笼罩在这圆形大床的四周。

金色的穹顶上有一盏硕大的银色水晶琉璃灯,灯火点点,将琉璃珠的周围折射出了五光十色,如梦如幻。

她的身下垫着厚厚的白色兽皮垫子,柔软的皮毛让她感觉到极其的舒适和温暖。她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胸口传来一阵锐痛,痛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角,伤痕还在,她没有死,也没有继续穿越,她还是她。。。。一切都没有变化过。

苏瑞看这里的摆设,不是白色,就是银色和金色,摆设又是极其的奢华,看来她又回到了凌天殿中了。

她的手缓缓的抬起,放在自己的胸口,隔着轻薄的布料,她能感觉身体上被缠绕着厚厚的绷带,在绷带之下,她摸到自己的心脏依然在跳动,只是有点无力。

她清楚的记得,刺入自己后背的那一刀所带来的痛楚,可是身体上的痛怎么也比不上心里的痛。

“夫人醒了。”一名才走入房间的白衣侍女手里托着一只白色的水晶托盘,她无声的走到苏瑞的床边,看到苏瑞睁开了眼睛,惊喜的叫道。

苏瑞晃了一下神,这才将目光转了过去,那名白衣侍女忙将托盘方在了苏瑞床前的矮柜上,“夫人已经昏迷了有好几天了,奴婢这就去通知宫主。”

说完她也不等苏瑞有什么表示,马上转身快步走出。

没有多久,白色的房门就再度被打开,纳兰静雪依然一袭灰衣,出现在了苏瑞的面前。

“我就说你命大,死不了。果然如此。”纳兰静雪看着苏瑞苍白的面容,淡淡的一笑,“现在感觉如何?大难不死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好?”

纳兰静雪没有带面具,那风华绝代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的长发披肩,只用了一枚玉簪挽住了些许在脑后,宽大的银灰色衣袍在他的身上无风自飘,带着几分不羁与慵懒。

苏瑞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怎么了?不会是傻了吧?”纳兰静雪微微的一皱眉,好看的眉峰轻轻的蹙起,他俯身过来,伸出了修长冰冷的手放在了苏瑞的额头上试了一下温度,已经不发烧了,“你的脑子又没受伤。”他说道。

“为什么要救我。”苏瑞张开了自己有点干涸的唇,略带的沙哑的声音从她的唇间溢出。

“不为什么啊。”纳兰静雪见苏瑞说话了,这才暗自的松了口气,刚才苏瑞那眼神还真的叫人有点心惊肉跳的,那种死寂的目光,是只有死人才有的。“你是我千辛万苦换回来的,哪能让你就这么容易死掉?”

苏瑞的心头瞬间就是一阵刺痛袭来,是啊,她是他千方百计换回来的。

在纳兰静雪的眼里,其他人恐怕都不是人,只是可以交换或者买卖的货物。

而在司空锦的心里呢?自己又是什么?是他走向权力巅峰的绊脚石还是垫脚石?

无论是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苏瑞有点疲惫的闭上眼睛,她不想说话,更不愿意去思考。

她知道自己很懦弱,很无能,无能到让别人骗了还傻乎乎的倒贴过去。无能到了让别人当作货物一样的去交换。

既然自己这么无能,那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还不如就那样死去算了。

“你昏迷了好几天。”纳兰静雪见苏瑞闭上眼睛,用手指探了一下她的脉搏,跳动的极其虚弱,但是比前几天那是好太多了。他说道,“想不想知道司空锦现在在做什么?”

不想。苏瑞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只是她没有出声。

“他用你换回了他父皇的一条命。”不管苏瑞愿意不愿意听,纳兰静雪还是缓缓的说道,他的语调极其的轻缓温柔,但是却让苏瑞感觉到无比的寒冷。

“如今他的父皇已经昭告天下,传位给他,一个月后举行加冕典礼。而你的葬礼在昨日已经完成。虽然时间很是仓促,但是据说你的葬礼十分的盛大。所以如今世上再也没有瑞安王妃苏瑞,只有焚天宫里的纳兰夫人苏瑞了。”纳兰静雪说道。

苏瑞闭着的眼睛还是动了一下,她的唇角抿的更紧了。她在死死的咬住自己的牙关,直到她感觉到自己的口腔里有淡淡的血腥气浮动,那铁锈一样的味道叫她感觉到一阵的恶心,胸口更是翻涌着深切的痛,终于她忍不住,血丝沿着她紧闭的唇角缓缓的流出。

一个月后直接传位给他?那他终于得偿所愿,登基为帝了吗?真好!连太子那一道关都直接过了。

心口的痛楚在无限的扩大,苏瑞只有死死的咬住自己的牙关,才能抵得住,嘴里也传来了一阵阵酥麻和痛感,只是这痛和心中的痛相比,实在是太小巫见大巫了。不过却是有效的阻止了她即将流出的眼泪。

这样很好!因为她不想再为了那个人哭泣。流着泪的自己,连苏瑞都很是嫌弃。

“你在做什么?”看着苏瑞的唇角流出了鲜血,纳兰静雪一惊,他的手快如闪电的一翻,掐住了她的下颌,一用力素如不得不张开了自己的嘴,她的嘴里竟然被她咬的满是鲜血。

“该死的!”纳兰静雪咒骂了一句,那原本是千娇百媚的双眸里面瞬间寒霜密布,“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司空锦已经将你交给我了,你就是属于我的人!只要我才能决定你的生死!你自己不能!”他的声音也骤然的变冷,他的手一用力,直接将苏瑞的下颌骨卸下,叫她的嘴闭都闭不上。

“来人。”他怒吼了一声,站在门口的白衣侍女马上诚惶诚恐的走了进来,“宫主有何吩咐?”她跪倒在地,问道。

“去取药来!”纳兰静雪看都没看她一眼,寒声说道。

“是。”那侍女马上走出去,不一会就带着一只药箱走了进来。

纳兰静雪打开药箱取出了里面干净的纱布,用一只白玉做成的小棒子挑了,在苏瑞的嘴里擦了擦,找到了出血的地方。

她竟然是将自己的牙关附近的肉给咬破了,血肉模糊的。

他看了一看苏瑞,她依然闭着眼睛,似乎这具身体已经不是她的一样。

纳兰静雪带着几分怒意,在上药的时候故意用了些力道,她能感觉到痛,因为纳兰静雪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可是她依然不睁开眼睛,任由自己的嘴大张着。

“不准再咬自己了。”纳兰静雪为她上好了药之后,警告道,“我知道你现在不怕死,也不在乎死。不过伺候你的人就不一样了。”他寒声说道,他为苏瑞装上了被卸下的颌骨,“如果你再自残,你伤了自己哪里,我就叫伺候你的人和你一样!”

那名白衣侍女一听,脸上瞬间就没了血色,她忙不迭的对苏瑞叩头,“还请夫人手下留情。”她的声音悲切,让苏瑞一阵的不忍。

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对那侍女说道,”你起来吧。我不会做傻事。”

刚才只是凑巧罢了,她极力的在忍着,却不小心咬破了自己。并不是她存了要自残的心。

纳兰静雪眼眸之中滑过了一丝得意的颜色,他就知道苏瑞心软。

这是她的软肋,那别人的命来威胁来,百试不爽。

“退下!”纳兰静雪挥了挥手,那名白衣侍女如蒙大赦,忙不迭的站起来,悄然的退出了房间。

“来喝点东西。”纳兰静雪拿起了床头矮柜上,刚才那名白衣侍女送来的东西,柔声对苏瑞说道。

苏瑞有点木然的看着纳兰静雪,缓缓的开口问道,“你为何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