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无法明白,被全世界抛弃过后的悲怆,偶遇冬日一束暖光时,内心会有多么珍视。可是,南溪,我对你的珍视,却只换来你无声无息的奔走抛弃。”

“我也曾经怨恨于你,可是那些经年积压而成的怨恨,在遇到你时却瞬间当然无存。我想,我爱你,所以难堪隐忍皆可抛弃,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只要你永远不要再言离开。”

顾南溪微微蹙了蹙眉,眸光里含着些痛楚,几秒后,变幻莫测,又夹杂着一丝嘲弄,她哼出一丝不屑一顾的气息,冷冷地说道:“所以即便是我不愿意,就动用手段,逼我就范!?”

盛世也并遮掩,开口说道:“你吃那一套,难道不是很好?!”

顾南溪忍不住哼出一丝不屑,冷冷地开口说道:“威逼利诱的方式也变得如此冠冕堂皇,恐怕也只有你才能做到。”

盛世的眸光清冽,盯着她,淡淡地开口说道:“为了“月光半岛”项目,你也是心甘情愿的将自己赔上,满腔懊恼又是为何!?”

和盛世这样巧燕善变,句句珠心的人辩论,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顾南溪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挑了挑嘴角,放肆地笑了笑,眉眼里竟是妖娆妩媚,半晌后她这才开口,冷冷地说道:“那你现在又在懊恼什么?!”

说着,她抬头看着盛世,语调嘲讽地说道:“我用一只残缺不堪的手,换你一命,银货两讫,也是我心甘情愿,而你为何恼怒悔意!?”

盛世的面色暗沉,看着她,语气含着着繁复,“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顾南溪也毫无畏惧,冷冷地回答道:“我怎么想你重要吗?!”

“我们之间存在的悖论,至始至终,都无法理清。”

盛世有些愤怒,语调含着些激愤,恼怒着说道:“无法理清!?为什么无法理清!?问题之所以是问题,是因为没有人愿意解决,南溪……”

顾南溪却没有了那份耐心,立刻打断他的话,嘲讽着说道:“我们之间确实存在很多问题,即便是解决得妥当完好,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镜子摔碎了可以拼接,但你永远也抹不去伤痕的裂纹!”

盛世整个人微微的晃了晃,想到近日发生的种种,胸口硬是薄凉一震。

这些莽撞得失去节制的事态发展,让原本平静的一切被狂风暴雨吹散。

隔着不远的距离,盛世静静的看着床上的女人,他的眼眸里,落下整个沧海桑田。

盛世的眸光微微颤了颤,半晌后,他这才嗓音沙哑地说道:“你休息吧,那些膈应你心结的事全部交给我。”

变化如此仓促,顾南溪顿时有些愣住,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盛世迈开脚步,一点点消失在自己面前。

只听得房门被轻轻关上,那身细柔的“咔擦”声将她惊醒。

顾南溪坐在床上,顿觉脑袋一阵轰隆隆的疼。

主卧内昏暗的光线,出奇的安静,让她脑中浑浑噩噩的闪过那日在云顶山上的片段。

茫茫大雪里,那枚闪着锐光的森冷弹头,闪着戾光,从漆黑的管口迸射而出,直直地逼向自己胸膛。

那一刻,她仿佛嗅到死亡的冰冷气息。

可是,千钧一发之时。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从茫茫雪上之巅站了起来,带着不顾一切的肃杀之气,迈开修长的步子,急速奔赴而来。

在弹头逼近自己的那一刻,他飞身上前,替她挡住了那枚尖锐的弹头。

顾南溪被吓得立刻闭上了眼,胸腔微弱的撼动几分。

她甚至能感受到,那枚弹头穿过盛世左肩时,他隐忍的那声闷痛,同一时间,那些热血悉数溅落在她的手臂上。

血液裹着体内的温度,灼热着顾南溪的肌肤,带着隐隐的恐惧,吓得顾南溪的肌肤一个劲的颤抖。

或许连顾南溪自己都不明白,此时的她,到底是在回忆当时面对死亡临近时的恐惧,还是在替盛世被击中后的担忧。

那份内心的恐惧,透支着顾南溪为数不多的体力,很快,她便躺回床,静静地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时,顾南溪便隐隐的听到一丝开门的声音,很快便觉得有人向自己靠近几分。

顾南溪睡得太沉,眼眸迷迷糊糊睁开一点,看着黑暗里,盛世渐渐地靠近着自己,轻轻地拉了拉被子,在她身边轻轻地掖了掖。

似乎是确定了来人,顾南溪没来由的感觉到一种踏实,轻轻地缩了缩肩,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再度瘪了瘪嘴,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几日的修养,倒是让顾南溪养精蓄锐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