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顾倒是一身素色衣裳,站在原地,语调稀松平常,“顾总,最近好吗?”

她的眼窝里含着笑,看着他,隐隐的,有些缥缈,“恭喜你,终于要摆脱我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被关押着,看不到他,心里却想着他。

过去种种,想着想着,竟然变成了化不开的梦魇。

每每入夜,她总归满身湿汗惊魂,坐起来,盯着窗外一轮皎皎明月独自到天明。

如今自己的锒铛入狱,从原本陆家可有可无的二小姐变得如今这副模样,似乎更加的配不上他。

如此也罢,想着,竟觉得内心颇为坦荡释然起来。

彻底失去资格的,大抵都不过如此的自暴自弃吧。

顾律川瞪着面前嘴角挂笑的女人,恨得是牙痒痒。

大步上前,一把掐住陆西顾的脖子,面露凶光的看着她说道:“摆脱?陆西顾,你以为用这种方式替顾南溪担待了,就可以摆脱我?嗯?”

顾南溪在旁边看的心里一惊,恼怒的巴不得立刻扑上去将顾律川撕成碎片。

却不料,盛世竟快一步出手,猛地将她搂在怀里,捂着嘴,不让她上前。

顾南溪只得瞪着他,拳脚相加的闹腾起来,被捂住的嘴巴“呜呜呜”地闹不停。

“从小到大,摆脱我,不是你最想的吗?”陆西顾也不推开他,由着顾律川掐着,仰起头,感受到他身躯微微的一震,唇角挂着一丝苦笑,“其实我还挺好奇,如果她还在,且处于我目前的境地,非得进这局子里,我出现定罪,你是否还是像现在这样勃然大怒?”

掐住陆西顾下颚的手立刻被收紧,她嘲讽的抬眸,目光疏离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见他满脸的盛怒,一字一句几乎是从喉间蹦出,“且不说不会有那一天,就算是有,她周全由我负责就够了,根本不用你来瞎掺和给我添堵!”

顾律川掐着她,嗓音里蹦出极度容忍的怒意,“陆西顾,你最好是给我一五一十的回答法官的问题,你胆敢再胡诌乱扯一通,非要将罪揽在自己身上,惹毛了,我就拿你们陆家陪葬!”

闻言,陆西顾却抬眼,弯着眉角冲着他笑了笑,“顾总难道不知道吗,我和陆家已没有半点的关系。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陆家皆是陆西曼的,你要是舍得,就尽管动手摧毁,不带一点犹豫的下手。”

陆西顾笑得更欢了,兀自的笑了起来,“我怕真到那那是,你恐怕又要舍不得下手了!”

顾律川被惹得满腔的怒火,对着她直吼道:“陆西顾!”

或许是看惯了他的暴脾气,陆西顾倒也没什么,只是抬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笑着说道:“顾总,不如我们来做一场交易如何?”

顾律川不懂她的意思,只是皱了皱眉。

当他是默认了。

陆西顾突然踮起脚尖,贴在顾律川的耳边,开口,轻轻地说道:“我乖乖的配合你找的金牌律师,不过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怎么样?”

顾律川闻言,脚步突然顿住。

他的脸上顿时袭上一层寒冰之气,咬着牙,冷冷地说道:“陆西顾,你在找死吗?”

“嗯。往前一步,往后一步,都是死,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说得云淡风轻,不疾不徐。

顾律川黑着脸,冷冷地说道:“所以,如果我不同意,你真要在法庭上将一切罪揽下来?”

“大概……嗯……是这样的吧……”

“就因为想要摆脱我?”

“嗯,或许如此。”

应该不算是想要摆脱,只是,被这种繁复的纠缠折腾得累了而已。

又或者,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如同你一般需要守护的人罢了!

开庭时,顾南溪等人都在其中。

盛世那里收集到证据,完全可以令陆西顾全身而退。

顾南溪有些激动,终于可以不让陆西顾替自己吃苦了。

法官给了陆西顾自由陈述时间,只见她带着手铐,慢慢的走,背影寂寥的站在陈述台上,顿了顿,突然转身,目光平静的看了看陪审团,目光落在顾南溪身上时,对着她,倏然地微微笑了笑。

转眼,目光定在顾律川的位置,嘴角的笑突然凝固起来,目光里散漫着一种厚重的离散凄苦。

法官开口,要求陆西顾陈述,不要拖延时间。

陆西顾将背挺得直直的,看着法官,表情严肃,嗓音更是干冽冰凉地说道:“我认罪!酒吧的火是我无意间点燃的。”

她的话音刚落,场内顿时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