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宿宫中,慕炙一倒是悠闲无比,将美人揽入怀中,手在那微微隆起的腹部轻抚,心下暗叹生命的神奇。

“孩子乖吗?闹你了吗?”

沈弱水轻笑:“不乖,闹了,你当如何?”

“该教训啊。这世上啊,弱儿第一,然后才是孩子。让你遭罪,就该好好教训。”

“。。。。。。从战场回来的男人,都这么粗野吗?”

“。。。。。。你确定这叫‘粗野’?更粗野的还在后头呢,你等着吧。”

于是,那天晚上,沈弱水清楚地明白了在战场泡过的男人不仅无畏,还——无耻!

双宿宫的大床上,吟哦不断,低吼不断,责备声不断,咒骂声不断,偶尔夹杂安抚讨好声,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翌日早朝,慕炙一将哈顿以另一种身份介绍给了参加早朝的群臣。

“大单汗王就是十多年前黎氏的后继人,也就是静敏太后的独子,先皇的子嗣,朕之亲兄弟。”

此言一出,举朝哗然。

“龙嗣之说,非同小可,臣等不愿皇上受蒙蔽。斗胆请问,有何证据可以证明呢?”王太傅打了头阵。问题似在问慕炙一,眼睛却紧紧盯着哈顿。

哈顿轻勾唇角,放肆地掏出母亲的遗物,大单先汗的亲笔留书,扔在王太傅面前,态度傲慢至极,直将王太傅气得面色发青。

“这些东西又能说明什么?遗物即便是真,也不能证明你是先皇之子,大单先汗的留书更不可信,左右人已不在了。即便是在,恐怕也不能取信于人。汗王若要插足月国皇室,还有其它物证吗?”

“物证嘛,没有了。”话音刚落,只听王太傅一声轻笑。哈顿却是不恼,接着道来:“不过倒是有一样东西,只要这个能对上,就完全没问题了。”

“是什么?”

“王太傅学识渊博,是否听说过滴血认亲呢?”

王太傅皱眉,因为明白了哈顿的意思,也因为不知道他这般自信满满是有什么准备。

“既然各执己见,不如就依滴血认亲吧。朕亲自来,就不怕有人怀疑了吧。”

这话说出口,反对的声音顿起。

“皇上,不可啊皇上,怎能轻易伤及龙体呢。。。。。。”

“无妨,只消几滴便可,上战场时也不是没流过的。来人,去准备碗和金针。”

等准备好东西后,为了检查水是否有问题,慕清一也贡献了几滴血。慕炙一取血时,众双眼睛盯着,然后,见碗中的血融在了一起。

接着轮到哈顿了。他取血时仍旧是众人盯着。只是与慕炙一的情况不同。人家取血,大伙儿看的是那只手,他取血时,大伙儿看的纯粹就是那血。果然都是群白眼狼。也不想想契辽之战也有他的功劳在啊。

在所有人的期待下,碗中的血开始流窜,再交汇,最后成了分不开的一团,朝堂上顿时安静了。

早朝之后,月帝封大单汗王为昊王,改其姓名为慕昊一。大单从此归顺月国,以藩镇形式存在,仍然由慕昊一管理,且直接受辖于皇帝。

三月后,月帝大肆变动朝政,凡元老,或多或少牵连其中。月帝欲于朝堂之上大换血,老臣不满,众老臣跪于御书房前表示反抗,绝食绝水,间连有人晕倒、休克。帝大怒,罢朝以对。三日后,御书房门开,月帝特发诏书,深责其咎,自觉无经世之才,决意退位于昊王。

诏书下达后不久,月帝与皇后齐齐失踪,寻觅多时无果。国不可一日无君。安郡王携宗室百官上奏,望昊王继位,昊王拒。再奏,再拒。三奏,昊王立下条约,若两年内未保得国泰民安,未使国库丰盈,边境安稳,自愿退位让贤。

两年之后,月国更显昌盛,昊帝亲上皇陵祭拜先祖,立下承诺,造福百姓。登基大典方行,举国同庆。

昊帝三年选秀,属意左相之女杨月真为后,帝下谕,遭拒。又一年,昊帝散尽后宫粉黛,迎娶杨氏入宫,废妃嫔制。民间传说,杨氏书房长挂一联: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昊帝四年春天,安郡王府诞下小世子,众人来贺。忽闻一小厮送来贺礼。安郡王启封,只见纸上题字有:弱水三千,炙取一瓢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