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在上川?

刚浮上的念头瞬间就被李云正否决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大乘国没有比上川更适合藏匿身形了。

楚家的事刚刚落幕,此时是靖王殿下最松懈的时候,赫连家能不趁着机会脱身?

反正李云正是不会相信的。

正常一点的就算是再脑袋不转弯也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上川境内靖王的眼线仍在,在靖王眼皮子底下活动不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

他能想到,以赫连老太爷的精明难道想不到?

不,正因如此,他才更会潜伏于此。

越是容易想到的地方,越是容易被人忽视,他不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定了心神,李云正更坚定了赫连一家就在上川的想法,他命人传令下去,有举报嫌犯踪迹者悬赏千金。

当然,他也不能只局限在上川黎水一带,没准现下已经打草惊蛇了,赫连一家说不定正往城外潜逃,或者在此之前就已经逃走了。

“派人严守城门禁止一切人出城,凡进城者一律严查。”李云正让人叫来了县令,吩咐道,“县令大人,你且安排十支队伍严格排查城外五十里,不可遗漏任何嫌疑之人。”

十个分队,这县衙的人怕是尽数而出了。

县令只得领命去安排,凑不齐的人数也只能从民众里挑些壮丁来充数了。

好容易凑齐了人派了出去,县令这才缓了口气,他可是很怕这位李大人的,别看他年纪尚轻,却是靖王殿下手下的一员能臣,他实在是得罪不起,只要是他安排下来的事宜,他须得第一时间做好。

这不,李大人驾临府衙,他就将府衙后殿的正堂让了出来,他自己和夫人去住到了偏殿。

“吱吱呀呀...”

黎水南城门高悬的护城桥放了下来,黎明时分月悬明空,一排排整齐地队伍一大清早地就出了城,直向着郊外寻摸去了。

趁着黎明太阳还没有升起,队伍中明显刚从床上爬起的兵士一个个地松散了紧绷的膀子,熙熙攘攘地开始边走边交头接耳。

“靖王又要杀人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被盯上了。”

......

紧挨着的一个年若不惑的男子蹙眉道:“总归是着了靖王的眼,只希望他们能逃开了吧,这黎水的血腥味实在是太浓烈了,再经不起这般的熏了。”

......

楚家的事未彻底淡下去,靖王就立马上演了这一场即将来临的血案,这些士兵们也都泄了气。

黎水县令人不错,可就是跟错了主子,县令要是追随太子殿下,也许他们这些人不会整日地提心吊胆了。人都说伴君如伴虎,跟在靖王身边办事比伴着老虎也差不离了,稍有差池,只怕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就身首异处了。

在靖王眼里,他们是蝼蚁一般的存在,打杀了一批还有下一批人顶替上来。

逃犯,他们真的是担心,要是一直没有逃犯的消息,十日过后,靖王会不会放过他们?

“大家也不必太灰心了,逃犯没准就能找到呢。”

一个长相清秀面带微笑的青年人站了出来,他指着前面一个庄子道,“看,那儿不是有人吗?咱们过去瞧瞧。”

十几人结伴悉悉索索地向着炊烟袅袅地庄子里走去,手里的刀剑不是地挥舞着,偶尔削去了旁边枯树的枝杈,砰然落地却不见人回头看上一眼。

一行人进了庄子,正赶上农户人家吃早饭的时候,厨房里冒着饭菜的香味,众人皆是饥肠辘辘,相互看一眼,几人四散开来分别叩门。

“开门,开门!”

吱呀声中,接邻街坊都打开了门,见门口站着官爷,忙不迭地低声询问道:“官爷驾临有何贵干?”

“奉靖王之命搜查逃犯,藏匿逃犯者同逃犯一并论处。”

官兵抬脚就进了门,见桌上摆好了饭菜,眼睛瞄了一眼餐桌,又看了一眼地上站着的两个小娃娃,问道:“你家只有三人,为何摆四双碗筷?”

妇人忙不迭战战兢兢地解释,“夫君一早上山了,眼下还没有回来。”她见官兵吧嗒着嘴巴,忙开口请道,“官爷一早就来了乡下,怕也没吃早饭吧,正好这是刚蒸出锅热腾腾的白面馒头,您且将就着填填肚子。”

叨着话妇人将手在围裙上抹了一把,伸手拿了一个热腾腾地白面馍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