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中雾气然然,有光从裱糊着绵纸的窗棂间透进来,映照在若芸的身子上,直将那轻薄的烟纱照的宛若透明,如玉般的肌肤隐约可见,媚眼如丝望着面前正在沐浴的朱棣,素手有意无意的触碰着他,似是能感到他的紧绷。手中的布巾尽数浸湿,轻柔的抚过他已颇显坚实臂膀,嘴角亦是轻轻翘起。

燕王微微阖上双目,深吸了口气,若芸见他如此,更显出一份妩媚来。

片刻,只听他沉着声音问:“谁让你进来的?”

若芸依旧似有似无的撩拨着木盆中的温水,水光波动,却遮掩不住他浸在水中的部分,若芸微红了面颊,柔声道:“奴婢只是进来伺候殿下沐浴的。”

“没有人告诉你,我沐浴不用别人伺候吗?”他的声音略冷,若芸不由收了手臂。

他缓缓睁了眼睛,也不看她,只说了声:“出去。”

若芸咬了嘴唇,匆匆施了礼,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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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中,已经是一派初夏景致,碧翠层叠,蓓蕾初绽,莺啼燕喃,常云月漫步其中,看着满眼的青玉之色,心境不由大好。身边香兰道:“主子,奴婢有件事儿不明白。”

云月随手捻起一片嫩叶,道:“你是从府里跟我入宫的,有什么事但说无妨。”香兰道:“小姐如今已经贵为太子妃,日后便能母仪天下,何苦还去为难那个徐仪华?若是皇后知道咱们给燕王送去的侍女,这般行径,怕是得不偿失”

云月将嫩叶掐下,在指尖翻覆摆弄,脸上笑意渐渐收敛:“清荷那个贱人,你以为她又那么大的胆子敢讹诈咱们常家?我派人去查,仪华曾去过城东清荷的宅子,这事绝和她脱不了干系。”手指微微施力,娇嫩的新叶被碾的粉碎,“她能耍小聪明,我就不让她得安生。”

香兰颇为吃惊。

常云月倒是一笑:“身边两个如花美眷,就算徐仪华与燕王成亲,也不会受宠,独守空房罢了。”

这边常云月还在算计着,那边徐家忙的不亦乐乎,一方面是徐爹回了应天,另一方面,马皇后赏赐甚多珍宝药材,还派了御医来为添福诊病。

因为徐达给皇帝写了封奏本,要请假,原因是他老儿子病了。为了表示对下属的关心,皇帝和他老婆就又赏东西,又派太医。

徐爹刚到家,屁股还没坐稳,就开始接待客人,忙了一天,终于把宫里来的几位都打发走了,这才倒出功夫来,允恭今天也跟先生请了假,准备接受父亲大人的考核。

管事的和小厮也都忙活了一天,宫里来人,实事办的不多,礼节倒是很全和,一会跪,一会拜,一会又鞠躬,大家连表情都得调整好。偏偏徐达还特重视这些,半点不能有差错,苦了这帮下人。

这个时候日头偏西,厨房里正准备饭菜呢,谢氏亲自往厨房跑了两趟,吩咐了徐达爱吃的几个菜。仪华便带着允恭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休息。

徐达先是回了正房,洗面更衣,方到了正堂,仪华和允恭便上前施礼,徐达见着一对儿女十分高兴,乳母抱了添福来,长的不小,不过确是有些瘦弱了,徐达问了乳母几句,知道这孩子不爱吃饭,总是恋奶,这就不好办了。徐达自然疼爱小的多一点,伸手抱过来,分量不重。

手里抱着一个,然后问了仪华和允恭的功课,两人一一答了。徐爹很满意,尤其是仪华,看来宋濂的基础打的的确挺好。

问过之后,他重点又考了考允恭,毕竟这是儿子,以后要考功名的,不似女儿,反正是要嫁出去,一想到仪华要出嫁,徐爹又有心事了。

考试还没考完,下人就开始布菜了,全家都坐下,也算热闹,本来是吃饭不说话的,但是徐达在军中习惯了的,边吃边问家中的大小事情,谢氏也边吃边回着,又说了北面的事儿,谢氏问了他的生活起居,徐爹只说一切都好,嗯,顿了顿,想说什么,看了看三个儿女,又憋了回去。仪华一本正经的夹菜,心里给徐爹添台词:一切都好,就是媳妇不在身边……没有小妾,很多问题都不好解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