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孟达部是自己手下精锐,河对岸兵力不算多,而且黑夜中组队结阵也未必那么快,这么冲一冲还是有机会的。

看着六百士卒迅速完成结阵, 清一色的包皮盾牌形成一道道完整的防护线,李达明满意地点点头。

徐孟达部的盾手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卒,清一色上好白杨木在外包厚实的牛皮,便是蒙古人的箭矢也无法射穿,他也曾经尝试用三眼火铳和夹把枪对盾牌在三十到五十步距离进行射击,一直要到二十五步距离内,夹把枪才能击穿盾牌,超过三十步,都很难打穿。

而二十五步距离,只要顶住一轮射击,便足以实现突破了。

“大人,准备停当。”徐孟达浑厚的声音响起。

“很好,注意保持距离,二十五步时发起冲锋,一举击破对方。”李达明叮嘱道:“对方可能会有长矛和盾手掩护,但我相信你们可以解决他们。”

“大人放心,京营那帮货色,就算是翻一倍,他们也就那怂样,一炷香时间,大人尽管带兵跟进!”徐孟达意气昂扬地挥了挥手中的盾牌道。

“好,我等你好消息。”李达明满意地点点头,士气很高,军心可用!

河南岸。

张丁元眼睁睁地看着对岸桥头上宣府军的盾牌手正在集结,心急如焚。

如果这个时候能够给予对方以打击,必定可以打乱对方集结的节奏,既能有效杀伤敌人,还能赢得时间。

可鹰嘴铳手的阵型转换速度太慢了,正张丁元本来对周展鹏成功击溃了敌人的袭击十分满意,现在又有些怨言了。

他们本来落在后边,好不容易跟了上来,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对面宣府军马上就要发起冲锋了。

“展鹏兄,快一些,宣府军要攻过来了,立即安排你的人从两侧架设起攻击阵型,封锁北面桥头下那一片区域,对,就是那一片正在集结的区域,”

周展鹏忙不迭地跑上来,看到张丁元都急得跺脚了,仔细一看,难怪对方着急。

距离这边起码在七十步开外,距离桥南头都还有三十步,这边的普通火铳射程虽然能够达到那个距离,但是杀伤力就不足了,而且对方全数是持盾防护,这个距离寻常火铳打不穿了,起码要行进到三十到四十步距离,这些火铳才能击穿这些盾牌。

“来不及了,他们要冲锋了。”周展鹏瞄了一眼就知道自己这边的人准备也来不及了。

“我知道来不及了,你们一样马上准备,宣府军绝对不止这一波,你看对方后边的火把,起码是三千人以上,这一波不过千人上下,我应付得过来,后边儿的你就要给我打乱他们”

张丁元话未说完,河南头那边宣府军阵型已经开始动起来了,来不及说其他,只是一挥手,张丁元便急急忙忙上前坐镇指挥去了。

宣府军势头很猛,而且遮护严实,步伐整齐,一看就知道这是一支久经战阵的精兵。

整个阵型都像是矮了一截,士卒们都微微躬身勾头,盾牌挨着盾牌,密密实实地向着桥面压了过来。

士卒们步速并不快,但是却是格外严整划一,棕褐色的牛皮包护在木盾外,在火把光焰照耀下闪动着有如油浸过一般的沉着色泽。

没有半点声音,只听见桥面上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汇成一道轰隆隆的沉闷钝响,席卷而来。

张丁元此时只觉得舌干唇燥,下意识地吞着唾沫,身旁亲兵也是紧张得发抖,他们还是第一次正面遭遇如此规模的敌军进攻,隐藏在盾牌后的刀刃和长矛隐约可见,可以想象得到一旦闯过了这道石桥,那么他们就会硬生生的插入自己阵型,而两翼的长矛手能顶得住么?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张丁元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冷硬稳重,但是自己听起来都有些干涩:“不要着急,等他们过来,听我的号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开火!”

“,等一等,再等一等,还有三十步,他们飞不过来,”

“很好,大家稳住,不要着急,”

“听我的口令,一、三阵,可以开火!”看着敌人的步伐在逐渐变快,张丁元眼珠子都充血起来,忍不住向前迈上一步,猛地一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