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我记得每个支持我的观众。”柯德宁说。

“真敬业啊。”

伯洛戈感叹,他喜欢敬业的人,专家就该是这样的人。

“有个约会?”看眼他手中的鲜花,伯洛戈问。

“嗯,给我妻子带的,她很喜欢花,”聊到妻子,柯德宁眼里满是温柔,“明晚便是徘徊之鼠的结局,我和她要好好庆祝一下。”

“说来,你有时间来看吗?”

柯德宁还记得那场愉快的聊天,他看向伯洛戈的眼睛。

“抱歉,我得失约了。”

伯洛戈很坦诚,看了眼一旁的长椅,又看了眼花店,他问道,“有时间坐会吗?”

柯德宁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点头道。

“当然。”

也不知道帕尔默在花店里做什么,他迟迟没有出来,伯洛戈意外地闲了下来,和柯德宁坐在长椅上,闲聊着。

“我的工作你可以理解为私家侦探这样,受人雇佣,然后去查清一些案件。”

伯洛戈随口说道,他觉得自己这不算是撒谎,只是在正确的事实上,做了些许的修改。这是帕尔默教他的。

“私家侦探吗?看样子你接手过不少离奇的案件,有时间真想和你好好聊聊。”柯德宁目光闪亮几分。

“这算是你们创作者口中的‘外出取材’吗?”

“差不多,幻想是基于现实的,我们没法完美地空想出一个故事,”柯德宁讲述道,“哪怕徘徊之鼠的故事,也是基于我自己的经历而来,不是吗?”

“确实如此。”伯洛戈点点头。

“所以你明晚是要处理什么重要的案件吗?”柯德宁问。

“差不多,一个非常重要的案件。”

聊到这,伯洛戈的语气明显沉重了几分。

柯德宁看眼手表,“我的时间还算充裕,有兴趣讲讲吗?”

伯洛戈沉默了稍许,内心的焦躁如影随形,他觉得自己或许需要一个宣泄口。

“我的朋友去世了。”伯洛戈冷不丁地说道。

柯德宁脸的笑意随之凝固了起来,街头车水马龙的轰鸣声渐渐远去,好像两人被与世隔绝。

“她是被人谋杀的,我一直在追查凶手的下落,明晚我将突袭一个疑似凶手的住处就这样。”

话到嘴边,伯洛戈才发现自己语句的苍白,倒不是愿回忆这噩梦般的一切,伯洛戈只没有力气去讲述,这太沉重了。

“抱歉。”

“你没什么好抱歉的,该抱歉的是凶手,”伯洛戈说着看了眼柯德宁手中的鲜花,“她也很喜欢花。”

“她对你很重要。”

“非常重要,我曾经有着些许的心理疾病大概算是心理疾病吧,她帮助我走出了阴霾,”伯洛戈回忆起了美好的事,“她是个非常好的人,有着虔诚的信仰,一生都在帮助她人。”

“我不信什么神,但在她的影响下,有时候我居然都对所谓的神,有了些许的期待。”

伯洛戈说着笑了起来,冷漠不再,他是发自真心的。

“但我有时候觉得,她根本不信神。”

突然,伯洛戈又说了这么一句完全矛盾的话。

“为什么?”柯德宁问。

“很简单,因为神不存在,对于她而言,神更像是一种符号,一种精神寄托。

她和我聊过这些,她一直觉得这世界上有着一种超越一切的力量,超越生死,超越地狱与天堂。

这种力量会公平地惩罚每个犯了错的人,而她便信仰着这股力量。”

伯洛戈摇摇头。

“我不信这些,如果真的有这种力量,那这应该是个善恶有报的世界,不需要什么法官与行刑队,当你犯了错时,自然有雷霆划过天空,将你烧成一具空壳。”

伯洛戈转过头,看着柯德宁,神情带着向往,“后来我看到她,看到她行善时脸上露出的微笑,一瞬间我躁动的内心平静了下来,我想我理解了。”

“这种力量或许不存在,但我能理解她为什么相信这些了,因为这能令她的内心平静,能令那些相信如此的人,感到难得的安宁。”

“就像某种束缚,它约束着我们。”柯德宁说。

“不,是警告,是高悬于头顶的利剑,”伯洛戈否定道,“神在注视着每个人,因此当你行恶时,你便因那不可知的惩罚,从而约束着自己。”

伯洛戈的声音有些绝望。

“遗憾的是神不存在,所以恶行不会受罚,善行也没有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