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前,海上发生了一件耸人听闻的案子。

三艘满载货物的商船,在距离杭州湾三日左右的海域被一股海盗劫掠,虽然并无人员伤亡,但此等事情却是让周烈大感震惊。

原因有二。

其一,近十年来,从杭州湾到长生港的航线一直都算很安全,东北四郡虽然不乏还有流寇存在,但四郡沿海几乎没有海口的踪迹出现,这海上突然出现一股实力强悍的海寇,着实是令人震惊。

其次,被劫掠的商船共有三艘,都是满载货物,据说这些货物花费的本钱就达数十万两银子,而三艘货船本身也值不少银子,无论是商船还是货物落在这股海寇之手,自然会让这伙海寇的实力大大增加。而且要命的是,周烈从商贾口中得知,这些货物都是要紧急送往阜城,近期便要交付给早就支付定金的草原部族,如果时限一到,无法如数将货物交付出去,必然会产生不小的麻烦。

昨日正午时分,大将军派出的信使到达长生港,命令周烈立刻赶到辽阳城。

周烈性情虽然孤僻冷傲,但对汪兴朝这位大将军还是存有敬畏之心,接到军令后,立刻出发,一路上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今日黄昏十分终于赶到辽阳城,入城之后,径自来到大将军府参见,被人直接带到了将军府偏厅的雅室之内。

等了没多久,听到脚步声响,周烈立刻站起身,面朝大门,随即便见到一身便装的大将军汪兴朝走进来,迎上两步,单膝跪下:“卑将周烈,拜见大将军!”

“起来,起来!”汪兴朝伸手扶起,含笑道:“子阳,有些时日没见了,一向可好?”

周烈与汪兴朝一样,都是纯正的辽东系出身,两人还是孩子的时候就相识,汪兴朝比周烈大了十来岁,单独相处时,汪兴朝都是称呼周烈小名,以示亲近。“多谢大将军关切。”周烈起身来,完全是军人直来直去的性子,开门见山问道:“大将军急传卑将前来,可是为那三艘商船之事?”

汪兴朝却是不急不躁,先在主位坐下,这才示意周烈坐下说话,随即有奴婢上茶来。

“海事不决问子阳!”汪兴朝含笑道:“我早就对其他人说过,将海上的事情交给子阳,我可以高枕无忧,那边无论出了何事,有子阳在,总能解决。”端起茶杯,凝视周烈问道:“那伙海寇是什么来历,子阳可查清楚?”

周烈很干脆道:“目前对他们的来历,一无所知。”

“哦?”汪兴朝倒也镇定,“听说那伙海寇有好几百人,他们有十几条船,据我所知,即使当年东海之上海寇最为猖獗之时,拥有如此实力的海寇也是凤毛麟角,并不多见。”

周烈点头道:“当年实力最强的两股海寇,一个是骷髅马,有三十多条船,手下一千多号人,另一个是艳七娘,也有十几条船,啸聚五六百之众。不过朝廷早就将这两股海寇剿灭,骷髅马和艳七娘也都被凌迟处死。至于其他海寇,都是难成气候,大都已经销声匿迹,即使还有存活下来的,也绝无如此实力。”

“不错。”汪兴朝神色镇定,但一双眼眸却是犀利如刀,整个人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气势,缓缓道:“能在海上拥有如此实力,绝非朝夕就能做到,而且也不可能做到无声无息。”

周烈道:“正是,如果海上一直有这样一股海寇的存在,卑将不可能一无所知。”这句话的语气十分坚定,也是充满自信,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要养活几百号人,自然不可能坐吃山空,总要时常出来劫掠物资。但不说从前,只说最近这两年,没有发生过一桩海船被劫掠的事件,如果这股海寇真的是以劫掠为生,那早就活活饿死,不可能撑到今天。”

汪兴朝唇角泛起一丝笑意,问道:“子阳,对这次劫船事件,你有什么看法?”

“卑将思来想去,觉得这并非是一次单纯的海寇劫掠事件。”周烈一脸严肃,认真道:“卑将以为,这很可能是特意针对辽东商贾的动作,其目的很可能是冲着阜城贸易场。”

汪兴朝展颜笑道:“我就说子阳不会让我失望,果然是一针见血。”

周烈问道:“大将军,您也觉得那伙海寇的目的是冲着阜城贸易场而来?”

“几乎可以确定。”汪兴朝道:“子阳应该知道,秦逍使出阴险手腕,夺取了榆关的控制权,而且背后一首操控黑山贸易场的开设。前不久,赵家的商队就被榆关守军栽赃陷害,污蔑他们私藏军械,而且扣押了所有货物。如此一来,就完全切断了阜城贸易场的陆上商道。”顿了顿,抬手抚须道:“没隔多久,海上就发生了三艘商船被劫事件,这其中是何缘故,但凡有一点脑子,就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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