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统领,你的战船都被摧毁,又是如何获得船只死里逃生?”唐开甲冷声道:“我听说你们回来的时候,船上的水粮都是足够,可否问一句,那条船从何而来?”

周烈并没有犹豫,道:“从火场脱身后,遭遇到敌船。太湖盗首令狐玄就在船上,他没有杀我,反倒是送了一条船让我们返回辽东。”

“哦?”唐开甲问道:“你说令狐玄在船上,有何证据?”

周烈道:“我亲眼所见,自然不假。”

“也就是说,你并无证据证明,你的对手是令狐玄?”边上一名将领道:“先不说他是谁,既然他们耗费心思设下陷阱,摧毁了水师三艘战船,而且上百水兵死伤,却为何要放你返回辽东?你回到辽东没有两条,随你出战的数百名水兵也都先后返回,周统领,你不觉得这实在是太过蹊跷吗?”

唐开甲冷笑道:“不错。那股海寇在海上最忌惮的应该就是你周统领和麾下水师,按理来说,他们只有将你们诛灭,才能在海上无所顾忌。既然如此,有机会将你们一网打尽,他们当然不会手下留情,特别是你周统领,威名远扬,既然抓捕了你,绝无可能放虎归山。”身体微微前倾,逼视周烈道:“周烈,他们为何要放你回来?”

周烈意识到什么,脸色微变。

在场众将俱都是死死盯着周烈,本是同袍战友,但此刻却像是看着一头猎物。

“怎么,周统领无法解释清楚?”唐开甲冷冷道:“还是这中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周烈勃然大怒,沉声道:“唐将军,你若觉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尽管拿出证据来。”看向周烈道:“大将军,令狐玄放末将回来,理由也很简单。他说渤海人整军备战多年,野心勃勃,如果找到机会,必然会有所动作。渤海水军实力不弱,一旦出兵,必然是水陆并进,如果没有辽东水军,日后就难以抵挡住渤海水军,后果必将不堪设想。”

“渤海人?”唐开甲哈哈笑道:“那帮孙子当年被我们打的丢盔弃甲,跪在地上不敢动弹,他们还有胆量觊觎东北?令狐玄不过是一介草莽,他能有如此见识?”

其他诸将也都是大笑起来。

其中一人道:“周统领,你帅水军主力伏击海寇,却大败而归,连区区海寇都无法剿灭,难道我们还指望你去应付渤海水师?这岂不是荒谬?”

“大将军,依末将之见,周烈为何能安然无恙返回辽东,一定要彻查。”唐开甲冷声道:“他是否与海寇达成了什么协议,谁能知晓?”

“那股海寇背后明显是龙锐军在撑腰。”一将沉声道:“周烈,你是否已经背叛了大将军,暗中投靠了龙锐军?否则无法解释他们为何会放虎归山。”

周烈显然没有想到诸将会给自己扣上勾结龙锐军的罪名,他性情正直,遭此污蔑,自然是难以承受,厉声道:“末将对大将军忠心耿耿,岂会投靠龙锐军?你们若有证据便拿出来,否则我绝不受此污蔑。”

汪兴朝神情冷峻,沉声道:“都不要吵了。”吩咐道:“来人,先将周烈带下去。”

门外的武士立刻进来,周烈却已经起身,左右看了看,冷哼一声,才看向汪兴朝道:“大将军,令狐玄虽然是贼寇,但他说的有些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渤海渊盖建野心勃勃,眼睛一直盯着东北。这些年我辽东军却是疏于军伍,许多人只知道大肆敛财,上行下效,军中也是士气低落,如果渤海人真的杀过来,该如何应付?龙锐军固然可恨,但如果我们将精力都放在龙锐军的身上,甚至最终引起唐军互相残杀,便宜的只能是渤海人......!”

此言一出,不但是在场诸将,便是汪兴朝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那你觉得该怎么做?”汪兴朝淡淡问道。

周烈道:“末将恳请大将军派人与秦逍谈判。秦逍领兵出关,初衷是为了在东北练兵,既然如此,就让他在辽西练兵。如果我们允许他在辽西练兵,他们也愿意放开商道,对双方都不是坏事。龙锐军练兵,我们辽东军也要整顿兵马,秣兵历马,准备应付渤海人的野心.......!”

“大将军,叛贼行迹已露!”唐开甲指着周烈,厉声道:“他果真是投靠了龙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