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白家村。

天阴沉沉的,闷热的没有一丝风,几个妇人在村中大槐树底下一边乘凉纳鞋底子,一边扯起了闲话。

“听说了么?”

“啥?”

“白石堂家的苏氏,今儿个早起摔了个大跟头,后脑勺磕到门框上头,听说这人当时就不大行了,估摸着这会儿已经咽了气了。”

“啧,这是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

“可不,遭报应了呢,成天在家不是打就是骂的,动不动就拿柳条子抽呢,你看水柳她们几个,哪天有不带伤的?才几岁的孩子,就让成天下地干活,烧火做饭的,孩子都还没灶台高那!这干活就算了,吃的也不给够,四个孩子各个长的又瘦又小的,老大水柳今年都九岁了吧,看着还没我家八岁的米花高呢,真是没见过这么黑心的后娘!”

“就是,当初还不是看上白石堂上头没爹娘,又能在外头走镖赚银子,趁不注意把人绊下了河,这才赖上嫁过去的,这会儿又因为白石堂在外头被劫道的给害死,家里没了银子花就成天的拿孩子来撒气,也不想想,过到这一步,那都是她自己做的孽,该!”

“都说恶人自有天收,这苏氏死的好,往后水柳姐弟四个也算能有条活路。”

“可不是么。”

“不好了,水柳娘睁眼了……”

有孩童慌慌张张的跑着,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几个妇人互相看了一眼,脸色比此时的天更阴了几分。

看来这老天爷,还是不开眼啊。

“轰隆!”

闷雷声响,由远及近,紧接着阵阵的风,刮得大槐树都摇晃了起来。

眼瞧着大雨将至,众人皆是匆忙归家,收拾院中晾晒的衣裳,面酱什么的,顺便呼喊在外头疯跑的孩童赶紧回来躲雨。

豆大的雨滴很快落了下来,且越来越密,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陡然遭遇这般倾盆大雨,年久破旧的房屋有些漏雨,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当一滴从瓦片缝隙渗出的雨水正落在苏木蓝鼻尖上,丝丝的凉意让她越发清醒,知晓身为大区域总监的她参加商务洽谈会途中遇到的空难,以及眼前的一切,都并非是梦境,而是她现在切实面临的实际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