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自告奋勇去叫人,李保全出门打探消息了,她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前院住着的余六。现在家里一大帮子都是女人,心里极没有安全感。

余易把张氏等人引进了会客的花厅,有条不紊的吩咐锦秀烧水泡了茶来。

初秋的气温不算低,但夜半的风还是透着几分凉意,加上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惊恐,众人都有心力交瘁的感觉,浑身泛凉。

热热的茶水入肚,从头到脚都暖了,疲倦都去了三分。这时候余易也算见到了余宅上下所有的成员。

除开她与张氏母女、荣姐儿翠姨娘母女,下人就是喜鹊、锦秀、保全嫂子夫妇和余六,等她在人群里见着裤装打扮的许玲珑,才惊觉她忽视许氏兄妹已经有些时候了。

“小姐不必担心,哥哥出去打探消息了,应该很快就会知道外头发生的真相。”小姑娘一身的黑,在明暗不定的灯烛下很没有存在感。短衣长裤收拾得齐整利落,相比余易等人身上的宽衣大袖,确实更适合逃命。

余易再看向许玲珑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了探究,能在鬼见愁那些彪悍的水匪手里活下来的人,肯定不会像他们自己所说的那样简单,当初她不愿意带上他们,怕麻烦是很大一部份原因。

现在看来,她当初的直觉就很准。

今晚事发突然,大家都是从睡梦中惊醒,就连多活了好几十年的余易一时都不免慌乱,可再看看许玲珑,不过十一二岁的女孩子,不但已打点好合适的行装,而且言语平和不见丝毫慌乱。

初见许玲珑时,这个小姑娘尚在病中,面色苍白很是虚弱,但一对略显粗黑的眉让余易至今记忆犹新,女孩子有着另类的英气。现在她已病愈,气色也恢复了红润,即使一身黑,仍能感觉到不同于普通女孩的结实。

身姿挺拔,站在那里有沉稳如山般的可靠感。余易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孩子有经过专业的训练,至于什么样的训练她不能确定。就像前世那些练舞蹈的女孩,从身姿步伐很容易就能与没练过的分别开来。

没等余易开口询问,院子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直接奔花厅来了。

余六一个箭步就要上前把花厅里点着的微弱灯火灭了,倒是许玲珑上前拦住了他,“没事,应该是我哥回来了。”

果然,下一刻,许青阳与李保全一前一后进了屋。

“大,大小姐,是官兵,是官兵保护丰城来了!”李保全佝偻着腰背,进屋就大声的嚷嚷开了,脸上因为兴奋、因为急剧的奔跑而胀得通红。

这确实是一个值得兴奋的好消息!

“确定吗?”张氏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直盯盯的盯着李保全。

“是,千真万确呢。许小哥专程问了龚典史,消息确切!大街上争着逃命的人都被劝着往家去呢。”李保全憨厚的脸上带着庆幸之色,“这下好了,咱们丰城有救了!”

是官兵!余易狠狠的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是赌对了。

虽然刚才她没见城里有烟火燃起,但并不足以证明进城的不是叛军,她是没有办法,家里全是妇孺,真要逃,逃得出去才行。建南道叛军做乱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就赌大庆国的皇帝不会坐视不理。

据她所知,大庆国目前并无外忧,这几年风调雨顺也算得上国泰民安,如今这点小叛乱没道理连镇压都没有。叛军的势如破竹终只会是一时,从增城的失守看来,叛军的得势不过是朝廷没有足够的重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