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解开啊!”余易简直绝望。车厢里的女人不叫了,但却像傻了一样,显然她也是受害者之一啊,两人不应该团结合作吗?

“啊?哦,”女人似乎终于回了神,但她的手在麻袋上摩挲半晌,“怎么解?”

绝倒!“看看结打在哪里啊。”

女人又忙碌了一阵,在余易再三的提醒下,总算在余易的脚下找着了麻袋的结。麻袋是从头到底把余易套进去的,扎口也没用绳子,就用麻袋多余的部分挽了一个结,难怪得余易一点办法没用,反倒是越挣扎结打得更紧。

“我打不开啊!”女人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估计是越急越难解。

“不用着急,慢慢来,你手上有没有锐利的东西,绞破了袋子也成。”余易只得耐着性子安慰她。

“我,我只有发簪,也不知道行不行。”

“试试吧。”这时候余易已经不抱什么期望,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成了呢?

外头撕扯的声音已经没有了,驾马的已经换成了绑架余易的青衣人,粗重的吆喝声从前头传来,马跑的速度更加快了起来。

“你说,他们这是要把咱们带到哪里去啊?”女人一边割着麻袋,一边跟余易说话,声音里带着害怕的颤音。

到这时候,那女人已经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倒是对余易这个突然冒出来,丢在她马车里的人形麻袋多了几分亲近。

余易没空,也没力气理她。她得寻找合适的位置手脚并用让自己的身子稳定下来,不然她这么一团的滚来滚去,只能给女人增添更大的难度。

那女人一边割着麻袋,一边呜咽着叫手痛,余易知道自己遇着的这一位,铁定是身娇肉贵的大家女眷,照情形,倒像是被自己连累了的,心下生出几分不忍,只能隔着麻袋安慰了几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余易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感觉到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而麻袋还没有解开!

“你到窗外看一眼,现在到哪里了。”余易出声吩咐了那女人一声。

不想没一会儿,那女人直接哭了出来,“咱们……咱们出城了!这可怎么办?”

这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出了城就意味着她们被人发现的机会大大减少。

女人的心思显然乱了,根本再顾不上余易,只一个劲儿的抽泣。余易在麻袋里艰难的转了个身,终于摸到刚才用发簪弄出的破口。

这时候除了自救,基本没别的出路了。

“完了完了,马车要转弯了,前面不远处好像有一个庄子!”女人嘀咕着,“这里荒郊野地,一个人也没有,要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转弯?那就得减速!破口终于在余易的手里扩大,她整个人快速的从里面钻了出来。

顾不得思考,余易从飞速的一瞥中,果断的做出了决定。马上马车就要弯一个急弯,旁边是齐人深的杂草以及灌木丛。

这时候已是逃命的最佳机会,若进了庄子被看管起来,逃出生开的机率就会大大减小,况且尚不知道前面庄子等待着她们的会是什么。

进庄子这个风险太大,余易觉得自己赌不起。

“等一下咱们跳下马车,滚进草丛里,千万不要出声,知道吗?”低低的吩咐了那女人一声,余易就专注的计算弯道的到来。

果然,马车降低了速度,车辆转弯。弯道有些急,但并不长,等车厢转过来前头驾马的车夫已经扬鞭打马,车速马上就要升起来!

“走!”说时迟,那时快,余易抓住时机,推了前面的女人一把,自己紧接着就地一跃,趁着马车加速前一刻,两人平安落地,滚进了草丛里。

幸好马车减了速,幸好干枯的草丛还算柔软,两人除了有些痛疼,伤倒是没受。

两人没命的在草丛里钻了一阵,在实在没了力气之后,才慢了下来。这一慢,两人终于对上了视线。

“是……是你!”

“是你!”

两个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余易眼前的这个人发髻散乱,一身粉色遍地撒花制锦夹袄有些凌乱,上面甚至沾上了几根枯黄的草茎。瓜子型的小脸上惊慌失措,却仍不失美好,倒是平添的几分娇弱,越发楚楚可怜。

这个女人不正是赵县令的三姨娘?

三姨娘也没料到麻袋里的人是余易,脸上还挂着泪痕,一张樱桃小嘴却惊讶的张着合不扰。

虽然瘦瘦弱弱的女孩子年纪没她大,但脸色沉着冷静,见到她之后的惊讶只是一晃而逝,此时完全恢复了正常。

“看来咱们俩这是得罪人了啊。”要说之前余易还会觉得车里的女人是受她所累,那现在却不知道她们两到底是谁连累谁了。

她觉得赵县令的三姨娘与她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巧合。

“你怎么会是一个人?”余易记得在胭脂铺的时候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的啊。

“今天出门我用了两辆马车,丫头们在另一辆车里。”三姨娘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大自然。这是她头一次摆县令夫人的谱,觉得跟丫鬟们呆在一个车里有失身份,没料到就出了这样的事。

“赶车的是谁?可靠吗?”

三姨娘听了余易的话,也明白过来,这是有人算计她啊。

“赶车的是衙门里的衙役,应该可靠。”说这话时她到底是底气不足,说实话,她仗着的不过是赵县令的宠爱而已,在后宅里与女人们勾心斗角,凭自己的姿色勾引男人她在行,可出了后宅,她哪里知道什么人可靠,什么人不可靠啊。

“另一辆车赶车的也是衙役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余易的心算是放下来了一些,至少这会儿,应该有了报信的人吧。

一路逃遁,两人已经累得心力交瘁。

“我,我实在走不动了。”三姨娘率先支撑不住跌坐下来,丝毫顾不得形象,完全与胭脂铺时,前呼后涌的派场不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