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秦副这么晚还等在这里,绝对不正常。

不说谭博伟干过多年的刑侦,即便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也能瞧出其中的端倪,秦副今天晚上太可疑。

谭博伟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道:“秦哥,你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么。”

秦副拉着谭博伟向一旁走了两步,压低着声音说:“我听说在西疆、漠北的交界处发生了爆炸,是不是……”

谭博伟脸色一正,打断道:“秦哥,你怎么也喜欢听信谣言?真要是发生了爆炸,我能这么好端端地回来么。”

秦副向谭博伟的身上看去,谭博伟就是再撒谎,可他的衣服是脏的,甚至上面还染了一丝血迹。

秦副还想要说什么,谭博伟先开口道:“秦哥,时间也不早了,你赶快回去休息吧,我的事会处理好的,等明天咱们找个地方,温壶酒当给我接风了。”

谭博伟将秦副推着上车,而后让司机开车。

“慢点开。”

车里,秦副对司机道,透过后视镜,他看到了从其中的一辆车上下来的林昆,林昆的双手被手铐铐住,碍于他的面子,他的双手之间缠着件外套来遮挡。(一零)

秦副拿出了手机,拨出去道:“我确定,林昆被带回西疆了……”

西疆的地界,与漠北相同又完全不同,西疆的民风看似不如漠北那般彪悍,可西疆众多的传统文化,却又带着诡异色彩。

最出名的是西疆的蛊术,即便是在当代,也依旧神秘诡异。

西疆与漠北相同,都是与国外相邻,甚至于西疆相邻的黑三角地区,和漠北相邻的边境相比,更充满罪恶与血腥。(零一)

西疆第一看守所,名字上被称作是看守所,但实际上却是一所重刑犯的监狱,关在这里的十有八九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有的要在这里一辈子把牢底坐穿,有的等待着被枪毙。

谭博伟犹豫了,他的一群手下,也全都从车上下来看着他。

“谭司长,怎么了?”

林昆笑着向谭博伟走了过来,站在看守所的大门前,抬起头看了看,“西疆第一看守所,早就听说过了,还挺气派的么。”

说完,又看了看四周,笑着说:“大家伙的情绪好像都不怎么高呀,这折腾了一个晚上都挺累的,待会儿你可要带弟兄们去喝一顿酒,再找地方泡个热水澡,然后回家睡觉。”

谭博伟一脸苦涩,“林先生,都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林昆疑惑道:“有什么不妥么?”

不等谭博伟开口,周围的一群弟兄走上前来,“谭司长,不能让林先生进第一看守所!”

“谭司长,这里面就是人间地狱,林先生不能进去!”

“谭司长,林先生就算是触犯了律法,现在也没有被正式宣判,再说以林先生的身份,不应该被关进这里!”

众人纷纷说道,脸色焦急。

“住口!”

谭博伟冲众人低喝了一声,“你们以为我想把林先生送进这里么,要不是上级……上级下达的命令,我会把林先生带到这儿?”

所有人不开口,目光盯着谭博伟看。

谭博伟的脸上纠结,心中更纠结,他本来与林昆毫无交集,就算听过漠北狼王之名,也觉得只是漠北方面的愚民小把戏,树立起一个高大的英雄形象,让老百姓们去崇拜。

他接到的是燕京上级直接下达的命令,实在不容抗拒,一旦违抗命令,不光他的前途之路将被堵死,后果可能更糟。

谭博伟蛮横跋扈,在西疆这么多年鲜有人敢与其正面硬杠。

但此刻,他的内心是真的纠结、犹豫、不知所措。

他痛恨这种感觉,如同站在了悬崖的边上无法回头,却又不得不回头,今天如果真的把林昆送进了眼前的这处人间地狱,他的良心会不安,将自己的救命恩人弃之不顾,甚至亲手推向深渊,这得是禽兽才能做出来的事。

他,谭博伟做不到!

“喂,老张啊,我是谭博伟,你第三看守所那里有位置吧?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这边有一个同志,想安排过去……他叫林昆,是我刚从漠北带回来的,你放心绝对不会……”

“什么?没有地方了?你刚刚不还说有地方么!?”

谭博伟挂了电话,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向一旁走了几步,又是一个电话拨了出去,“马绍远,我是谭博伟,你马上在第五看守所给我准备一个单独的房间,我有人送过去……叫什么名字?这是你该问的么,我的命令你马上执行!什么?你老婆生孩子,你现在在医院?狗屁!”

谭博伟又是气汹汹的挂了电话,这些看守所的所长们,都是他的下属,理应对他唯命是从,结果却公然违抗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