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茗呵呵笑,“我就叫阿弃呀。对了,我还有个名字,师父说这名字太好听了,轻易不要告诉人。”

“玉茗。”她轻轻向赵戈吐出这两个字。

“玉茗。”赵戈冷笑。

白玉茗不甘认输,继续装傻女,“你知道我这名字咋来的不?可有意思了,我就告诉你一个人。师父说过的,我是她捡来的孩子。她捡到我的时候,你猜猜是在哪里?是在白色的山茶花下面呀。所以她给我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玉茗。她说太好听了,不要告诉别人,只说阿弃就可以了。”

赵戈无语。

白色山茶花下捡到的孩子,呵呵,这小骗子聪明机灵,巧舌如簧,可真会编。

他伸手拿过那雨过天青色的茶杯,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

白玉茗心虚,笑得愈加讨好,“真的呀,我真的是山茶花下捡到的孩子,我不只一个名字……”

“你到底有几个名字?”赵戈蓦然问道。

白玉茗干笑几声,伸出三个手指头,“阿弃,玉茗,还有个小名……”

“什么小名?”赵戈握住她一只手指,慢慢问道。

“你猜。”白玉茗眨着眼睛。

赵戈拉了她一把,两人面对面坐下,“如果我猜中了,有什么彩头?”

“你要什么彩头呀。”白玉茗细声细气的问。

赵戈探头过来,如冰似雪的一张俊脸逼近她,“如果我猜中了,今晚你值夜。”

白玉茗当然知道赵戈所说的是值夜是什么意思,小脸涨得通红,生气的道:“你若是猜不中呢?”

赵戈很干脆,“我若猜不中,今晚我值夜。”

把白玉茗给气的。

他这意思就是今晚两个人定要共处一室,区别只在于谁值夜?

“猜就猜。”白玉茗这个傻女还要再装下去,咬咬牙,同意了。

赵戈冰山似的容颜上微有得意之色,“阿茶,女子之美称。我猜你的小名定叫阿茶。”

玉茗即白色山茶花,阿茶又是女子的美称,赵戈便想,她没有理由不叫阿茶,她一定叫阿茶。

白玉茗仰天大笑三声,大力拍着桌子,“错了!我的小名并非阿茶,而是小山!小山!”

赵戈摸摸鼻子。

她叫小山,她居然不叫阿茶,叫小山……

白玉茗那白里透粉的小脸娇嫩细腻,笑容狡黠可喜,“你猜不中我的小名,我却可以猜中你的。要不要来打个赌?我猜中了,你放我走;我若猜不中,任凭处置。”

任凭处置。

赵戈心田掀起涟漪。

“你猜。”赵戈道。

白玉茗双手托腮,丹唇轻启,“檀郎。”

因为她的名字意为白色山茶花,阿茶又是女子的美称,赵戈便猜她的小名是阿茶;可以推测一下,或许赵戈的小名便是男子的美称。男子的美称有很多,最为著名的便是潘安的小名,檀郎。

荣王府的那位三公子叫他“檀兄”。

他的小名,一定是檀郎。

白玉茗收了剑过来,口中嚷嚷道:“哪里是花拳绣腿?这分明是最上乘的剑术好不好,方才我舞到劲疾之处,有没有万骑驰骋铁马金戈的气势?”

容姨娘双手扳住白玉茗那柔嫩可爱的小脸蛋,一脸诚恳,“说老实话,真的没有。”

“没眼光。”白玉茗努力摆脱她的魔掌,回头看奶娘,“奶娘你说句公道话。”

奶娘一脸笑,“方才七姑娘说什么来着?我听着好像有什么铁马,还有什么金哥,是铁做的马,金子打的哥哥?”

“噗……”奶娘这话,问的白玉茗、翠钱一起笑倒,就连容姨娘嘴角也翘起来了。

奶娘被大家笑得摸不着头脑,“不是铁做的马,金子打的哥哥啊?那是啥?”

翠钱跟着白玉茗读过书,铁马金戈什么意思还是知道的,忙扯扯奶娘,“娘,七姑娘方才说的是万骑驰骋铁马金戈,形容威武雄壮的士兵和战马呢。”

白玉茗笑得前仰后合,“铁马金戈,铁做的马,金子打的哥哥,嘻嘻嘻……”

这笑声如出谷黄莺般娇柔清脆,婉转动听,从墙里直传至墙外。

墙外数道人影掠过,轻捷迅疾,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听到这笑声,这数人竟不约而同回过了头。

“金子打的哥哥。”有人低声一笑。

数道意味深长的目光全落到一人身上。

那人身形颀长,石青色斑豹锦袍压着金线云雷暗纹阔边,衣袖飘拂间金光闪动,愈发映得他容颜如玉,倜傥风流。

那人一般眸子如黑曜石般深邃幽泓,他并未说话,只似笑非笑横了众人一眼。

只这一眼,众人心中一凛,各自低头。

此行事关重大,怎可随意分心?

众人依次跃过前方的溪水。

那人虽一身贵气,却并非四体不勤之辈,身姿较其余诸人更为洒脱自如。他耳边萦绕着少女清泉般甘美的笑声,唇角微弯,轻盈过溪。

日光照常之下,这处溪水似比平日更加明亮,清澈见底,潋滟生彩。

白玉茗等人浑然不知墙外有人经过,兀自笑得开心。

“就凭我的功夫,做个侠女仗剑走天涯,那是足够了。”白玉茗得意。

“我陪着七姑娘!”翠钱忙笑道。

容姨娘不爱理会她俩,转身回房,边走边懒洋洋的道:“真要仗剑走天涯,干粮可千万带够了,别在半道饿死。”

“仗什么剑,走什么天涯。”奶娘最听不得这个,赶忙打岔,“七姑娘,翠钱,我那田里该薅草了。我这忙的都顾不上,要不你俩给搭把手?”

“我来我来。”白玉茗一听说要奶娘的田里要薅草,立即挽袖子要帮忙。

“一起一起。”翠钱也很积极。

一个蓝衣少年跑着就过来了,“你又想着什么好玩的事了?我下学了,带上我带上我。”

白玉茗笑咪咪的招呼,“弟弟快来,和我一起薅草去。”

“我才不去呢。”少年听说是薅草,脸色就变了,转身想走。

白玉茗忙拉住他,热心解释,“弟弟,田里有菜苗,也有野草,把野草给薅了,那感觉就跟除暴安良似的,可神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