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男人的速度足够快,也许还来得及挽回即将发生的惨剧,但他自从恢复之后,便没有喝过半滴鲜血,每天的稀粥连肚子都填不饱,单凭呼吸空气获得的那点能量刚刚可以修复这具身体,更别提恢复以往的实力了。

“草,真他吗扫兴!”三角眼气急败坏的抹着满头满脸的鲜血,他哪里能想到妇人会如此贞烈,眼见要受辱竟然嚼舌自尽,捂着妇人嘴的汉子发现不对,刚挪开手,趴在妇人身上的三角眼便被喷了满脸的鲜血,其中还夹杂着粉红的肉块。

其他几个汉子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惧,事情闹大了,他们不过是河镇里几个成日游手好闲的痞子而已,不是动辄伤人性命的盗匪,哪里干过杀人的勾当,一时间都没了主意。

三角眼的心里素质要比其他人好一些,一开始也是有些惊惧的看着妇人的尸体,但他也清楚,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没办法回头了,发狠的说道:“都他吗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挖个坑把这婊子给埋了?”

几个汉子如梦初醒,纷纷拔出腰里的匕首开始刨土,刨着刨着,三角眼突然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盯着自己,下意识的转头望去,正看到男人那张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孔,三角眼本就心虚,顿时被吓得妈呀一声跌坐在地上,手忙脚乱的向后蹭,试图离男人远点。

男人的目光根本没看三角眼,他只是在看躺在地上的妇人。妇人的衣襟是敞开着的,嫩白的胸乳就那么坦露在空气当中,一双无神的双眼呆呆的望着天空,眼神呆滞而又绝望,其中似乎又有着一丝隐隐的期待。

男人知道妇人在期待什么,是在期待自己来救她吧?应该是这样的,虽然自己看上去像是个废人。但在这种时候,她想到的应该是自己,也只能是自己。一滴泪水从男人眼中流出,划过面颊,掉落在地面上。溅起一点小小的水hua,便渗入泥土里消失不见。

男人始终站在那里不动,把三角眼几人都是吓得不轻,这边在挖坑想埋妇人的尸体,结果人家丈夫找来了,如果不是他们胆子稍微大点,恐怕早就转身逃掉了。

男人向前走了一步,三角眼等人齐齐向后退了三步,无他,心虚而已。男人还是没看他们,一步一步的走到妇人身前,缓缓跪了下去,这个世界里下跪好像是最尊贵的礼节,妇人完全有这个资格接受自己的跪拜。男人在心里这样想着,怔怔的看着妇人由于极度的痛苦而出现了扭曲的面容,良久,他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哀嚎声,双手拼命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自己的脸,他的指尖如刀。每一次扯动,都会在自己的头皮中还有脸颊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为什么要放弃进化?妇人是几分钟之前死的,如果自己的速度能够更快一点,便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流出,但他全然不在乎,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缓解心中那种撕裂般的痛楚。

男人脑海中一片空白,又似乎有无数念头在里面往来交织、互相冲击,男人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变成了一团浆糊,有些浑浑噩噩的,他甚至希望这是一个梦,醒来后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乡,这样的话,妇人或许就不会死了罢?

男人没有注意到,就在他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后,一股极为强大的能量波动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向四周散发开去,三角眼几人在这股恐怖的威压面前再也站立不住,全都跪在地上筛糠般的颤抖着。

hua楼里,和斐真依相对而坐的罗成突然脸色一变,长身而起,望向西南方:“有魔物!”斐真依也是神情一肃,她也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气势。

镇子口的参天大树下面,那两个下棋的老人在这同时也不约而同的转头向西南方望了一眼,脸色全都凝重起来,下一刻,两个老人的身形已经如同箭矢般飞射而出,哪里还有平时的老迈之态。

当罗成和斐真依赶到现场时,看到的是一幅略显诡异的画面,地面上横着一具半裸的女尸,有一个男人垂着头跪在女尸身边,还有四五个看上去便不像正经人的汉子匍匐在地上,不停的颤抖着,让罗成意外的是,经常在镇子口下棋的那两个老人居然也在。

罗成没时间理会那两个老人,目光落在那垂着头的男人身上,从侧面只能看到一部分轮廓,男人的面孔瘦削,呈现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似乎风一吹便会倒下,然而那股令罗成也有些心悸的庞大力量,的确是从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没有人开口说话,而那股威压却似乎没有止境般,还在继续提升,可那男人却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啪嗒一声,男人眼角的一滴泪水落在地面上,溅起了一朵小小的水hua,同时也打破了无声的寂静,罗成看得很清楚,那滴泪水,竟然是血红色的。

笼罩着四周的那股强大威压突然开始消散,男人缓缓抬首,这次所有人都看清了,男人眼中正在缓缓滑落一滴滴血红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