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爹娘都围着“小奶奶”忙活,娘抱着婴儿不撒手,脸上惯有的愁容也没不见了,慕韶清感觉自己这个决定真是太明智了,给娘找点活干,就等于给她找到人生乐趣,找到生活目标。

她在屋里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已经可有可无,便漫步从屋中出来。

回到这个小山村,她总是能找到前所未有的宁静,哪怕从前在这里生活的时候并不是有很多麻烦,但却也是自己悟道开始的地方,回来便能找到那种感觉。

她出家门习惯地向村西走去,走到村西头,先向那已经败了的鲁家大院看去,鲁有金两口子都死了,实际上的鲁长栓更是死在自己手里,而顶着鲁长栓躯壳的烛奚子却与自己结成道侣,虽然不能在身边,却还是无微不至,十分关心自己,这真是刚来的时候做梦也没想到的。

站在院前看了看,她又继续向前走,出村子向那个小山包走去,就那样用双腿,一步一步走过去,心里踏踏实实的,在宁静的夜色下,没了之前的烦躁和懊恼。

来到小山旁,她又走到当初烛奚子静坐悟道的地方,虽然从前那里是雪洞,现在是秋夜下的树林,但她却能准确地找到当时的位置,一点念差也没有。

走到从前烛奚子坐的位置,她也静静坐下,就在烛奚子坐过的地方,坐在那里想着从前与烛奚子对话的情景,心头不禁有些感慨,难不成自己和他真有夙世因缘,能够这样离奇的在一起。

想想这个世界真是够奇妙,几乎每一件事,都能超出自己的想像,自己根本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又会有什么样的际遇。

坐来坐去,心静如水,就像空中的月光。

想到月光,她又想到自己筑基的那个晚上,月光和现在差不多,时间也和现在差不多,也是这样一个凉凉的夜里。

她坐在那里轻轻飘起,又飘飞到小山的山顶,落在从前自己筑基时站过的位置,只是这次没站着,落下之后躺到松软的落叶上,躺在那里向远处看。

空中星斗闪烁,月光清冷地洒着,村中一片宁静,仅风声蝉声与蛙声尚还不知疲倦。

时光静好,天高地远,安静又祥和,她的神识不自觉地溢了出来,慢慢地延展向远方,清澈又自然。

山村、夜色、星月、风云、过往、现在……

慕韶清沉浸在这一切交织成的空间里,忘却了自己。

慢慢的,她的眼前景物改变了,无论是山村、夜色,还是星月、风云,与过往和现在,全都变成画面,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画面。没有颜色、没有图案,是深深浅浅的凸凹,仿佛只用这种凸凹,就能展现所有,若能从凸起中向后,便能回到过去,若能从凹陷中向前,便能通向未来……

慕韶清被这种感觉吓到了,腾地生出畏惧,仿佛真要这样继续下去,自己便将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