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抚摸了手里的衣服,玛尔问道:“这是你的图腾?”

“不,这不是。”宁匀大概猜到了什么,“很难说清楚。你在这里多久了?柯布呢?你见过他吗?”

“哈哈,柯布,我的爱人,哈哈,他杀了我!”玛尔手舞足蹈的大叫,又一次情绪激动,比之前都强烈。

“别紧张,放松!”宁匀抱住玛尔,抚.摸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

玛尔用力在宁匀怀中挣扎大吼:“放开我,该死的放开我,消失,你给我消失!”

宁匀用力抱紧,不再说话。

过了很久,玛尔冷静下来。

宁匀放开她,轻声道:“我不知道你怎么存在的,按说你已经死了,唔。这话好别扭。你是……算了,你看看这个。”

宁匀从空间中拿出笔记本电脑,坏了。平板,坏了。

几个备用的。全坏了。

宁匀无奈了:“好吧,先说说我吧。我是穿越者……”

宁匀挑挑拣拣给玛尔说了一部分。

“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来到了这里。”

说完之后宁匀愣了愣,虽然挑挑拣拣,但这样坦白一样奇怪,难道又是迷失域的影响。

玛尔非常惊讶听到这样新奇的故事:“你的意思是我是电影里的人物?不是真实存在的,连柯布也是?”

宁匀沉吟了一下才点头:“是的,就是这样。电影里的你早就死了。柯布在你们第一次进入迷失域的时候,在你头脑里植入怀疑世界是否真实的念头。你们卧轨后。回到现实世界,但你仍然对现实世界怀疑,所以你为了离开梦境选择了自杀,同时故意制造了柯布杀你的假象,想要他也脱离梦境。柯布逃亡国外,为了能回来,接了一个日本人的单子,把某个念头植入日本人竞争对手的大脑里。而你在那次任务中出现,破坏柯布的行动。当然,那不是真是的你。只是柯布梦中的投影。但我现在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知道斋藤,斋藤就是那个给柯布下单的日本人。我更不明白你为什么还存在。就算你是投影,你也应该死于那个筑梦师小女孩的枪击。”

玛尔轻轻摇头,过了很久才道:“我就是知道一切,我还是存在。怎么证明我是电影中的人物?”

宁匀翻了翻手上的笔记本和平板残骸,无奈道:“本来有这部电影,但你看到了,都损坏了,现在无法给你看。而且你也应该注意到我拿出来的东西,你不能改变它们。也不能让它们消失。这难道不能证明吗?这和这里的规则很不同。”

玛尔立刻摇头:“不,这不够。这远远不够,如果你不知道这是做梦。就无法改变。如果我半梦半醒,如果我怀疑,就会有异常,很多很多。”

看着又有点激动的玛尔,宁匀叹息道:“你在迷失域生活太久了,没有分辨能力了,你的记忆也遗忘了太多。”

马尔反驳道:“你又怎么知道你不是生活在梦中?你的经历听起来也很不真实!”

宁匀笑笑:“想证明是否是真实世界很难,想证明是否在梦中不难。”

玛尔摊开手掌,掌上的是陀螺:“你是说图腾,我的图腾已经被柯布改了,没办法确认,我无法通过它分辨真实还是梦。”

宁匀活动了下身体:“不仅是图腾,也不是似是而非、信则有不信则无的改变现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知识,学习全新的知识,比如最具逻辑性的数学。知识不会凭空产生,如果你没有,你不知道,你也梦不出来,尤其是那些逻辑严密的知识和似是而非的梦是两个极端,共存就像个笑话。也许在未研究透彻的科学里存在哲学部分,但至少在经典古典部分,逻辑足够严密,也足够本身没有这方面知识的人学习了。如果你能学习到很多知识,又怎么可能在梦中呢。就算多人连接的梦也有知识上限,很容易触碰道。”

玛尔思索了片刻:“所以你说能证明是否在梦中,却不能证明是否是在真实世界?”

宁匀点头:“是的,如果是外星人观察,缸中之脑,远超人类的ai,你没办法通过这个证明。如果你是任何实验体,对方都能通过外界渠道弥补实验不足。我看到一些有趣的报道,现实世界中的科学家,有理论说人类的现实世界只是遥远宇宙深处的投影。观察暗物质的时候发现宇宙很脆弱,或者拥有无穷无尽可能和相似宇宙。”

玛尔平静了下来:“那么,你不准备探究真想?也许是观察者故意让你认为你在做梦,让我认为我在做梦?”

宁匀耸耸肩:“一个聊天的好话题,循环论证和无穷递归的逻辑结构会导致逻辑上的不可知,我们永远无法知道真想,也没有必要知道真相。柯布认为改变一个微小的想法,一个念头,就能彻底改变一个人,而原来那个人等于被杀死了。也就是说。原来的你已经死了,现实世界的你也已经死了,作为投影的你还是死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存在,你自己也不知道。”

“但我存在了。”玛尔声音第一次坚定。

宁匀也坚定道:“是的。你存在了。宇宙容纳了全体人类,可能还有其他,一个国家容纳了多数人的一生,一个城市容纳了很多人的一生,一个村子可能就是某些人的一生。只要存在的范围足够你生活,足够我们快乐,足够折腾,我的世界。你的世界,大与小只有概念上的区别。”

“柯布呢,我的孩子呢?”玛尔伤感道。

宁匀点点头,伤感比激动好多了:“如果你是新的你,你不是过去的你,过去的你已经死了,那么柯布孩子又有什么意义?”

玛尔摇摇头:“那些还在记忆里,我无法改变。”

“有个国家的人有个有趣的观点,孩子的幸福与否只能由他们自己决定。”

“我忘不了,也许他们的幸福取决于他们自己。但和他们的经历才是我的幸福。”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绝望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规律。”

“怎么可能?”

“如果一切都有规律,表面上看,我们一切都按规律行事。没人犯法,无人犯罪,那么一切都和.谐完美。”

“唔,这有点像乌.托.邦。”

“不,我不是反.乌.托.邦,和那完全不同。我的意思是,如果规律和秩序到了最微观的地方,原子,基本粒子。如果这一切都有规律。有秩序,一切都遵守规律和秩序。那么你还是你吗?”

“我不明白?”

“你所有的思考,你所有的疑问。你所有的行为,都取决于规律而不是你思想!你的认知,你的一切的思想,都早已被基本粒子的运动规律所决定了。你在这里和我说话,你的问题,你的混乱,甚至你的悲伤,一切都不是因为你愿意、你想要,而是运动规律的结果。我的受伤也是,我的愈合也是,如果规律恰好平衡到让我停止运动,那我就永远停止在这一刻。任何人的任何行为,任何努力都毫无意义,决定的不是你而是运动规律。连死亡连生存都毫无意义。还有未来,一切都是注定的。你的孩子,是谁,什么样,每一个欢笑,每一次啼哭,都是基本的运动规律。非常客观,非常理智,非常公平,非常完美的不能有丝毫改变的规律。”

“这,难以置信!”

“呵呵,也许是个数学公式。或者像电子计算机,决定它们运行的不是它们自己,而是人为设定的逻辑判断和晶体管的开断。”

“所以经典物理错了?”

“是的,所以经典物理错了,人类有救了。但是,我们一次次否定过去的知识,建立新的体系,不断有新的发现,谁知道宇宙从开始的那个点,直到毁灭,是不是都由某种规律决定。而作为中间最渺小的我们,连思考也是早已注定的,毕竟人类的组成是物质的,是能量。”

“这不又变成了循环,变成了从头到尾都没有意义?”

“不一样,太不一样了。看起来没有意义,但有了个理解和思考的过程,你就会变得坚固。”

“我不明白。”

“比如一件同样的事情,它让你发疯,让你偏执,让你想不通,让你沉.沦,没有这个过程以前,影响你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有了这个过程,几率一定比百分之九十更少。也许少很多,也许少的不多,但一定更少。也许不是对所有人有用,但有用的那些,足够了。”

“这是……思维不同?”

“是的,思想更开阔,和敬畏星空一样,但更好理解。”

“也就是说,如果有个物理规律决定宇宙的一切,也决定让我发疯,让我痛苦,让我不幸福,那么我偏不,我一定要试试幸福,试试打破这种规律。或者因为一切都已经注定,我痛苦下去,岂不是太傻了?”

“呵呵,任何方向上的理解都好,本来就有不同答案。有了这样的思想过程,任何事,任何人,想要撼动你都会变得特别难。在某些你难以想通的时候,它就会突然跳出来拯救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