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舟山,即现在的九华山,因一侧陡峭如削,极象倾覆的船底,因而得名。古代风水学上,山象覆舟,乃是一种吉祥的象征。

就因为这,桓玄已经将他的皇宫搬到了覆舟山上,并请天松老道为他做法,请天兵天将打退北府军的进攻。

桓玄现在真的是麻爪了,江北大营全军覆没,各州郡都不再听从他的调遣,如果覆舟山再守不住的话,他只有逃回老家了。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现在的处境,想要翻盘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这就象一个将要溺死的人一样,但有一点可以抓住的东西,他也决不会放过。

他曾经最信赖的姐夫、殷仲文,在他御驾亲征覆舟山的时候,就人间蒸发了,反倒是被他打入冷宫的卞范之,始终跟在他身边出谋划策,让他那颗不安的心,稍稍有了点安慰。

要说天松老道确实很有办法,在他的排兵布阵下,刘裕的人马数次攻山,都被打了回去。不过要说全面反攻,别说天松认为不行了,就连桓玄自己也没那胆子。

这同样是一种很诡异的对峙。

山下北府不足五万人马,山上桓玄十几万大军,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十几天了。

北府军大营,刘裕面含冷笑地仰望着桓军大营,满脸尽是不屑之色。在他身后分别站在何无忌和刘穆之。

“大帅,如果我们再不出兵,建康恐要落入刘毅之手了”

原本何无忌与刘毅的关系很好,但自从孟昶死了之后,他就开始恨起刘毅来,傻子都能看出是怎么回事,孟昶死的太冤了。

刘裕微微一笑道:“建康给他又何妨?我们的主要目标是救出陛下”

刘穆之皱着眉头道:“大帅,那个道士可靠吗?据从建康出来的人说,桓玄的得力手下卞范之曾带领三千人马将陛下送出城,说是要送去浔阳,可不过两天就返了回来,恐怕不大对劲吧!”

刘裕摇了摇头:“天松的话不见得全信,不过浔阳那边已经传回消息,陛下确实是在浔阳监禁,我们只要盯住桓玄,就一定能救出陛下”

说到这,扭过头对何无忌道:“那个叫路强的人怎么样?可以争取过来吗?”

刘裕和刘毅虽然都姓刘,却不是一个家族的,刘毅固然心眼不少,刘裕对他却也是早有防备,不论是广陵城,还是刘毅的大营,都有刘裕的眼线,所以发生在刘毅大营的种种事情,也早已报到刘裕的案头。

“这个人不能收买,不过据我所知,孟昶十分看重他,他也十分感激孟昶,如果让他知道孟昶的真正死因,估计不用我们策反,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何无忌虽和路强算不上真正的朋友,却很了解路强,这恐怕就是所说的惺惺相惜了。

刘裕点点头,笑道:“有人说他是北府军第一箭,原本我还不太相信,不过在他废了陆家的子弟后,我倒是相信了,就是不知道这样的良将什么时候能到我们军中来?”

刘裕的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即就听一个亲兵在身后道:“报大帅,江北急信”

刘裕等人转过身,就见一个士兵单膝跪倒在地,手中举着一封密报。

刘裕接过密报,当着何无忌、刘穆之的面直接打开,看过之后,就笑了起来,把信递给何无忌。

“刘毅要过江了,咱们也该动动了”

刘穆之也笑了,道:“大帅高见,桓玄的后路被抄,必然顺江而逃,到时我们就可以跟上,然后顺势解救陛下了”

“哈哈……”

刘裕不由一阵大笑,他十分欣赏刘穆之的才智,不过有些话还是不能让他知道,比如说将皇帝掌握在手中,接下来该干什么?应该让皇帝封自己个什么官职等等……当然了,皇帝是个白痴,想要什么官职,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吗!

覆舟山上的一座道观中,天松正打坐沉思。

自从和赵休火拼之后,他的内伤一直没有痊愈,他知道,如果不是赵休替废帝抵挡追兵,自己更不是这老太监的对手。

关于废帝已经逃跑的消息,他和桓玄同样采用了沉默的方式。

谁都知道,现在废帝就是一张名副其实的王牌,谁拥有他,谁就有了挟天子令诸侯的本钱,甚至得到一切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在山中没有抓住废帝,天松固然很遗憾,但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起码他知道废帝并不是真的白痴。

天松有着同刘裕一样的野心,而且他早已看出桓玄的败亡之势,之所以留在这,不过是增加一些同刘裕讨价还价的资本而已。

“师父,江北来信,刘毅要渡江了”

一个幽灵般的身影出现在天松的身后,说了这句话后,又转眼消失不见,好像从未来过一样。

刘毅要过江,意味着刘裕的总攻也要开始了,那还待在这里干什么?看来是该会会刘毅去了。桓玄老哥,你就自求多福吧!道爷是恕不奉陪了。

道士也是人,尤其是一个有野心的道士,更明白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北人善马,南人善舟。

不是说南方不能养马,而是南方江河湖泊纵横,根本就不适合大规模养马。

正是因为水系发达,江南的造船也十分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