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松在观察刘毅的同时,刘毅也在琢磨天松的来意。

片刻后,天松忽地一笑,道:“将军无需揣度贫道的来意,实不相瞒,贫道是来为将军排忧解难的”

“哦!本将军有什么忧难?”

都是姓刘,这家伙可比刘裕好对付多了。

“皇帝未归,朝廷运转不起来,将军得不到想要的赏赐,而城外又有刘裕大军虎视。这些难道都算不得将军的忧难吗?”

天松知道刘毅想要什么,所以他已经有把握吃定刘毅了。

天松的话说到了刘毅的骨子里,冷冷地看了天松一会,才道:“道长即为出家人,为何对这些凡俗之事如此上心?”

天松微微一笑,道:“将军快人快语,让人钦佩,既然将军问起,那贫道也就直说了”

“贫道是出家人,自然希望天下太平,我道家兴盛。可如今朝纲紊乱,将领拥兵自重,百姓流离失所,贫道怎忍心袖手旁观?所以我欲助将军早日重整朝纲,扫平叛逆,救黎民于水火”

天松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不知道他底细的人,还真容易被他懵住,不过刘毅却也不是三岁小孩。

这老杂毛在建康的高官显贵那里很有影响力,如果他真肯帮我,或许也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想到这,刘毅站起身,向天松抱拳施礼,道:“道长慈悲心肠,刘某代天下百姓先行谢过道长,不知道长可如何帮我?”

两个人可谓是各有所需,所以也无需拐弯抹角地兜圈子。

“贫道知道将军所虑何事,不外乎名不正,言不顺而已,其实这在贫道看来,不过小事一桩,将军可召集朝臣,在司马氏皇族中选一有威望之人,声言由其在皇帝未归之前,代理国政”

“道长所言,在下不是没想过,只是恐朝臣不答应啊!”

“呵呵!这件事就交由贫道来办,明日上朝,保管给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

自己琢磨好长时间的事,老道一天就能办成?刘毅真有些将信将疑,不过这种事当然是宁可信其有的。

再次抱拳道:“此事若成,在下一定重谢道长”

“呵呵!出家人不在乎那些虚利,不过说起来贫道确实有件小事,想要将军帮忙”

“道长请说”

“贫道有几个俗家弟子,虽然练就了一身武功,却与修道无缘,所以贫道厚颜,想请将军给他们个前程,不知将军可否答应?”

“我当是什么事,小事一桩尔”

说到这,刘毅心中忽地一动,又问道:“您的弟子既然都是武艺高强之人,可有精于刺杀之术的?”

“贫道告诫过弟子们,练武艺,是为了杀敌报国,即便是私下仇杀,也必杀那些十恶不赦之徒”

“哎!不瞒道长,在下军中原本有一武功高强的将领,在下也一直很看重他,谁知此人心怀叵测,借敌军之手,刺杀我大将,险些酿成大祸,现已叛出我军。我虽屡次派人杀他,却苦于无人是他对手,不知道长……”

“如此奸佞之徒,人人得而诛之,将军放心,贫道这就让弟子去取他的人头,不知此人姓甚名谁?”

“他叫路强,如今正前往浔阳途中”

一个一心为朝廷,一个一心为百姓,两个“忠贞”之士慷慨激昂的话语声,从刘毅的厅堂中一直传出很远……战船在江面迎风破浪地前行着,战旗在风中猎猎做响,数十只好奇的水鸟盘旋在战船左右,好像在护航一般。

看着负手挺立在船头的路强,王镇恶几次想开口说话,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其实从上船之后,他就一直想找机会劝说路强,按照他的想法,路强应带兵直扑荆州,那里虽然是桓玄的老巢,但一来桓玄是乘船而逃,逆水行船,一定不过先到荆州的。

只要路强先一步赶到荆州,控制住江陵,就能彻底掐死桓玄的退路。

桓玄虽然是在荆州起家,不过如今他已是众叛亲离。路强抢先占据荆州,看似很危险,而一旦成功,回报也是丰厚的。

荆州钱粮富足,水道纵横,又勾连巴蜀,是极好的修养生息之地。

只要能占住荆州,不出三年,路强一定可以积累出争夺天下的资本。

这个想法王镇恶相信路强能明白,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去浔阳。

其实路强也不知道,此时的浔阳已经是座空城,而他的弟弟司马德文,已经被桓玄夹持着,逃往荆州治所、江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