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若血,洒落在古老的城市中,给人一种沧桑古朴的感觉。

虽然天近傍晚,可街道上竟然已经很少看到行人,即便有也是行色匆匆,一副大难将临的样子。

福胜客栈、传说这是一家近百年字号的老店,占地广阔,位置也好,生意一直都很不错,不过自从桓玄兵败回来之后,生意明显就萧条多了。

显然是过往的客商知道大战将至,所以都绕道而行了。

当路强一伙五十余人的车队在先入城的弟兄引领下,走过来的时候,可把掌柜和伙计高兴坏了,这可是大买卖啊!立刻给路强他们单独腾出一个大跨院,忙前忙后地准备饭食,马匹也喂上了精料。

看这伙计忙活的这么欢,简单洗漱之后的路强故做高兴地命夫子打赏。

这些大兵平时都是攒不住钱的主,兜里有钱都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听路强吩咐打赏,夫子立刻掏出一锭金丢了过去。

伙计干一年也挣不了这么多啊!接过这锭金之后,差点没晕过去,侍候起来更加的用心,就差没给路强舔脚指头了。

“小兄弟,听说这要打仗了,怎么回事啊?”

路强故作不解地问道。先前进来的弟兄们还在四处搜集情报,没有回来,自己先打听一下城里的情况。

拿了人家手短,伙计当然知无不言了,况且他也没觉这有什么可保密的。

叹了口气,道:“客官有所不知,桓大人也不知那跟筋不对了,好好的臣子不当,非要篡位当皇帝,这下好,激起众怒,我看他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了”

一个江陵城中客栈的伙计敢这么说桓玄,这让路强十分的意外。不由问道:“你这么说桓玄,不怕有人告发你吗?”

伙计似乎也知道说漏嘴了,不过犹自嘴硬地道:“现在江陵城的百姓,那个不恨桓玄?眼看朝廷大军就要打过来了,还不知要有多少百姓遭殃呢!这不是我说的,街坊四邻都这么说”

路强不由点了点头,伙计说的虽然不多,但也从另一方面表达了一种民意。这无疑对他将来治理这个地方有很大的启发。同时也增添了几分他对这次行动的信心。

又问了一些风土人情方面的情况后,将伙计打发出去,而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随着先进城的弟兄们陆续赶过来,路强命人加强跨院的警戒,然后听先进城的兄弟将侦察的信息告诉他。

先进城的也是一个老斥候,名叫贺广胜。来到客栈之后,他先是躲回房中,将侦察来的情况画了张草图,然后才拿出来给路强看。

贺广胜也是第一次来江陵,图画的也不很全面,不过作为一名资深的斥候,他当然知道什么地方紧要,所以虽只是简单标注了一下目标位置,却无一不精准。

一处是桓玄的居所,一处是关押废帝的地方。

看着这张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草图,路强却没说什么,毕竟他才是头领,准备工作做的不好,他也有责任。

“这两个地方的守卫怎么样?”

“回将军,江陵现在的情况很特别,也可以用一句外紧内松来形容,桓玄住的地方距离关押皇帝陛下的地方虽然不远,不过皇帝陛下那边的守卫显然要薄弱很多,倒像是根本不重视陛下似的,很让人怀疑”

路强当然知道什么原因了,因为关着的那个根本就不是皇帝。

按照水程来算,周奎他们应该在两天后到达江陵,不过路强早已经和他们说好,尽量不要与桓玄的水军接战,找一处隐蔽的地方等候自己的命令。

而他们从浔阳擦肩而过的消息显然也不能瞒刘裕太长时间,说不定刘裕现在已经派大军向江陵杀来。

所以给路强的时间并不多。

不过路强相信桓玄一定想不到有人这么快就跟到江陵来,这就是他的机会。

沉吟片刻,道:“王凯、广胜,你们今晚同我去见陛下,夫子看家,告诉兄弟们不许轻举妄动,随时等我的命令”

尽管路强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不过有两个老斥候陪在身边,还是可以解决他经验不足的问题。

天近三更,今晚的天气似乎也很成全路强,居然还是个月黑风高之夜,伴随着大风之后,天空中又飘下雨丝来。

这样一来,原本就空旷的街道,竟连巡逻的士兵都看不见了。

路强三人换上一身黑衣,背上插好兵器,从后墙翻出,然后在贺广胜的引领下,在黑暗中快速向关押司马德文的地方摸去。

其实从打进城的那一刻起,路强就有种感觉,就是这座城市缺少活力,听了客栈伙计的话后,他才知道,原来都是因为桓玄不得人心的缘故。

现在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路强越发相信,不用太多,只要有两万大军兵临城下,桓玄的人马必定不战自溃。

关押司马德文的地方与桓玄的府邸不远,隐身在黑暗之中,倒是可以看到桓玄府前的戒备还算森严。不时有巡逻士兵经过,却很少有人向这边看上一眼。

而关押司马德文的这出宅院,除了门檐下有四个避雨的士兵,再看不到别的士兵身影。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从后面翻了进去,然后由王凯守在墙边,做好警戒,路强则同贺广胜继续向里面摸去。

不过二人很快就犯起愁来,因为放眼望去,四周黑乎乎的,根本无法分辨司马德文被关在那个房间里。

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