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广胜这些天一直跟在路强身边,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了,关于路强的身份,他隐约听到一些,惊喜之下,也明白自己是捡到宝了,那还不对路强效死命?

今晚被路强请来的一共二十名军官,都是各营的主将,这些人原来都是跟着桓玄的,既然能背叛桓玄,路强又怎敢保证他们将来不背叛自己?有这些人在,终究是存着一些不稳定因素。所以他已经决定,借着今晚的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然后尽快改组军队,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

随着最后一缕残阳的落下,城门也在隆隆声中关闭了。

就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一条瘦驴驮着一个进城探望女儿的老妇人,慢悠悠地进入城中。

不过这个老妇人并未急着去找女儿,而是骑着毛驴径直奔向府衙,在经过府衙的时候,老妇人那看似浑浊的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精光,飞快地扫视了府衙内一眼后,又低头向前赶去。

飞鹤楼,就是江陵最豪华的酒楼,据说这家酒楼的东主是桓家人,不过桓家人逃走之后,这家酒楼却始终没有关闭,似乎在向世人表明,这里同桓家没有任何关系。

尽管江陵城已经换了主人,不过对于平常百姓来说,根本没受什么影响,而且在知道桓玄已经被放逐之后,所有百姓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起码来说不用打仗了。

尤其是那些即将得到土地的军户们,现在就差没把路强的牌位供起来了,以前他们军户那有这种待遇啊!

在这种情况下,原本死气沉沉的城市,仿佛一夜之间又活了过来,许多有身家的人又开始流连于红楼酒肆。

今晚来飞鹤楼饮宴的人也不少,不过到了之后,都会被客气地劝回去,因为这里已经被新任刺史路大人包下了。

还未到开宴的时辰,各营将领就纷纷聚拢而来,要说他们起初也不是没有防备之心,不过这几天下来,都已经被路强麻痹的差不多了。

桓玄留下无数的金银财帛,这些不费力得来的东西,路强当然也没什么心痛的,几乎天天以各种名目送给这些带兵的将领,直接给他们造成一种路强没有他们不行的想法。

所以今天接到路强的请柬之后,到了时辰立刻就赶了过来。

就在这些人进入酒楼之后,街道上突然悄悄发生了变化,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封锁街道,百姓一律被劝回家。

军营里也同样如此,有人拿着刺史大人的令牌、委任状,将一些副职军官提升为主官之后,将他们调至别的营任职。

这样就可以保证他们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即便某个人有什么想法,却也翻不起任何浪花了。

二十员将领分坐两张大桌子,酒菜已经上来一些,不过路强还没有到,他们当然不能先动手。

不过倒也没人怀疑,毕竟路强前期的麻痹工作做得太好了。

武将们坐在一起谈论的不外乎打仗和女人,闹哄哄的,好像菜市场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发觉出不对来,酒菜不上了不说,刚刚站在门口侍候的侍女也不见了。

“路大人怎么还不来?”

“好像不对……”

乱糟糟的话音未落,四面的窗户突然同时打开,无数支冒着寒光的利箭出现在窗口。

“不好,我们上当了……”

“放箭”

窗外不知是谁一声令下,箭如雨点般向室内射入。

这些虽然都是武将,也知道如何防备弓箭,可在这种近距离下,面对如蝗的箭雨,又能防得了几支箭?

转眼间,酒楼的这间雅室内,就仿佛平地长了一片箭羽,每个将领身上都中了不下数十支羽箭,成了名副其实的刺猬。

箭雨停了之后,贺广胜带着一队士兵走了进来。看着满地的尸体,狞声道:“每人补一刀,绝不能留一个活口”

其实他也知道,这种攒射之下,根本不可能有人活下来,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命士兵在每人身上又补了一刀。

随即士兵们将这些人用麻袋装好抬下楼去,而此时楼外早已经有几辆马车等着,装好这些尸体后,马车很快启动,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酒楼这边,士兵们拔起羽箭,擦拭血迹,扶起翻倒的桌椅,很快,这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街道上也很快恢复了平静,不过在酒楼后面、原来掌柜的房内,此刻那个掌柜正如筛糠一般跪在路强面前。

“大……大人饶命,小……小的也没办法”

路强摆了摆手,道:“我不是好杀之人,只要你从此效忠于我,自有你的好处,你的家人,我会替你保护,伙计也必须换上我的人,这些没问题吧!”

路强已经知道这个酒楼是桓家人留在这的眼线,所以就以雷霆之势将其拿下,然后让其听命于自己。

桓玄是败了,可桓玄还有很多家人领兵在外,还有一些听命于桓家的官员,这些都是不稳定因素。

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必须知己知彼才行。

不知不觉中,夜已经很深了,从酒楼出来,漫步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路强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从穿越到现在,好像没有多长时间吧?可怎么却象过了很多年似的?

前世的路强从来不会感慨这些,如果王神爱不死,也许他也不会这样,但这世上那那么多如果?

夜风习习,不知是不是刚杀过人的缘故,空气中仿佛还带着一丝血腥之气。

眼看快要到府衙了,路强突然站住脚步,扭过头,目光如电地向府衙前的一颗大树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