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弹弹衣角,两位权柄最重的内阁首辅大臣被踢出了中枢,国丈则直接被赐死。

在外人看来,皇帝这是在维护国法,以实际行动重申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的承诺,但明眼人都知道,皇帝这是要重新构架朝廷的势力平衡。

果然,处置了科考一案后,皇帝下旨重组内阁,这次是以颜延之为内阁首辅,原徐扬总督韩延之为次,吏部左侍郎孙护升任吏部尚书,同时为内阁最末辅臣。

这一番大动作,将原江陵势力,瞬间弄得七零八落,同时路强严旨,当以朋党为戒,朝臣有结党营私者,将严惩不贷。

紧随朝廷这场大地震的是今年科考的落幕。

何长瑜、荀瑁、羊睿之三人果然不负重望,名列今科头三甲,另外还有一个谢氏族人因才学出众,也落入路强眼中,却是谢灵运的堂弟、谢惠连。

路强当然不会因为谢望祖迁怒其他谢氏族人,在知道考试结果后,当即下旨委任四人官职,另外前一百的学子,也都被吏部分入各地府衙任职,他们将会被当做储备官员,在熟悉政务后,有突出表现的,都可提拔为主管官员。

武举方面,路强也挑出前一百人,同时组建讲武堂,以各军将领为教授,轮流为这些入选的学员讲课,之后将送他们去边军实际锻炼,最后选其优异者为将。

经过这一连串的清洗和组合,路强这个朝廷终于轻装上阵,开始稳步向前发展起来。

相对与晋朝的稳步发展,冯氏和慕容超的日子显然就不那么好过了。

冯拔因为向拓跋珪称臣,日子还算过得去,慕容超与秦国中间还隔着晋朝呢,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慕容超所占地盘不过十几个州郡,地域狭小,没有战略纵深,又身处晋、魏、冯三方挟持之下,如果不是这三方彼此牵制,怕早被其中一方吃掉了。

不过慕容超显然不是什么雄主,自认高枕无忧后,就开始骄奢淫逸起来。

但并不是所有燕臣都是这样,以慕容钟、封孚、鞠仲等人为首的臣子,纷纷要求慕容超整军备武,早日收复被冯拔篡夺的失地。

慕容超嘴里答应好好的,却始终不见动静,几个重臣无奈之下,只好经常聚在一起商讨如何让皇帝尽快振作起来。

今日天色还有些早,其他几位大人还没来,慕容钟一个人紧锁眉头地坐在书房内,沉思着如何解决国家日益严重的生存危机。

这时有家人报,段宏求见。

段宏是慕容超的外戚,素有贤名,不过平时与慕容钟他们走的却不是很近,却不知他突然上门,所为何事。

慕容中忙命人把段宏请进来,二人分宾主落坐,下人端上茶水,慕容钟还未等开口,段宏就已经一脸兴奋地说开了。

“大人可听说了?那冯贼的兄弟冯弘,已经公然投降了晋朝,并在洛阳向燕地所有臣民揭发他兄长冯拔的卖国行径,如今那冯拔逆贼,已是众叛亲离,是我们该起兵收复失地的时候了”

听了段宏的话,慕容钟确实很兴奋,不过说到出兵,情绪却低落下去。

“段大人应该知道,就这件事,我们已经不止一次上书陛下,可陛下却...唉!不说也罢”

段宏似乎知道慕容钟会有此一说,微微一笑,道:“大人应该知道行刺先皇的那两个刺客吧?”

迎在慕容钟疑惑的目光,继续道:“冯拔企图事后杀两个人灭口,却没想到这两人见机快,竟然从冯拔手下逃了出去,据我所知,这二人联络了一批江湖中人,准备刺杀冯拔,报那冯拔过河拆桥之仇”

还有这种事?

惊奇过后,慕容钟疑心顿起,皱眉道:“段大人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实不相瞒,我一直有手下潜伏在中山,而且我的手下还与那两个刺客交上了朋友,就是他们把消息传递回来的”

慕容钟不由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随即接着道:“段大人的意思是,我们趁冯拔被刺杀之机,出兵中山?”

“正是如此,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可是陛下那里?...”

“常言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人是皇族,又是录尚书事,您的族弟慕容法将军又握有兵权,大人何不先斩后奏,待军队与反贼的军队交上手,陛下就是想反对,也来不及了”

听了段宏的话,慕容钟不由怦然心动,他深知,就象段宏说的那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旦成功,可以收复失地不说,他的名字也将被写进大燕的史册,成为千古名臣。

不过随即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闪现在脑中。

“冯拔逆贼已经向魏国称臣,我们若出兵,拓跋仪会袖手旁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