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炎热的两个多月里,秦赵两军分外的紧张忙碌。

自二十多年前白起冬战河内,酷暑严冬无战事的古老传统早已经被打破了丢弃了。冯亭春二月献了上党,赵国三月进驻大军,秦军四月紧跟而来,环环相扣步步紧『逼』,谁却去讲究个春夏秋冬了。在上党这样的广阔高地对峙,双方大军各以两郡为根基:秦国的河东河内两郡,赵国的邯郸上党两郡,若再连同牵动的魏韩两国并洛阳王畿,整个大河上下的中原地带都覆盖了前所未有的大战阴云。唯其战场广阔,唯其关涉兴亡根本,两军各自抵达战地后都没有立即开战。赵国以逸待劳取守势,忙着修筑深沟高垒。秦军远道进军取攻势,忙着肃清函谷关以东的关隘河道,忙着输送、囤积粮草,忙着清理外围战场,忙着设伏、探察、部署等诸般大战前的准备。整个酷暑炎夏,两军一直没有接战,仿佛各自演练攻防一般。

一进七月,借着上党山地第一缕清凉的秋风,秦军的外围进攻战拉开了帷幕。

第一战,是抢夺太行南三陉。王龁早已经将赵军主力的三道防线探听得清楚,知道最靠近太行山南端的丹水防线距离三个陉口尚有数十里山路,三个陉口各由三名都尉都尉,赵**职,秦国为“军尉”,千夫长之上,当为数千人之将。率领两千步兵镇守。对于赵军,这三个陉口是前沿要塞关隘,却不是核心防线,纵大军驻防也无法展开,两千精兵是最能施展战力的防守。两个多月来,王龁已经对三陉地形兵力了如指掌,派出三路精锐步军。每路三千,夜攻三陉。为了扰『乱』赵军判断,王龁同时派出八百斥候营飞骑,秘密『插』入赵军丹水防线与三陉之间的山谷地带,伺机『骚』扰并截击赵军联络通道。

月黑风高的三更一点,预先已经在三陉口外埋伏好的秦军锐士同时出动,悄无声息地扑向了三处要隘。所谓陉口要隘,是狭窄的峡谷山道之上凌空架一座山石城墙、城楼或城堡。两边各有一座千人军营;但有敌军来犯,城楼士兵立即凌空放下千斤石门堵塞峡谷,同时以滚木礌石箭雨正面居高攻敌,两侧山腰也同时夹击,事实上极难攻陷。此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秦军却是事先反复谋划演练好的战法:不走关下陉道,每五百人一路,分做六路,不打火把。『摸』黑潜行进入陉口两侧山岭;在突然袭击两侧军营地同时,两路立即夹击中央城楼,同时分割猛攻,使三处不能相互为援。

如此战法果然大见成效。半夜激战,西段轵关陉与中段太行陉终被攻克。赵军四千人全部战死,还斩首了四名都尉。这便是“二鄣四尉”之首战。东段白陉虽未攻克,却也杀敌一千,并斩首赵军裨将裨将。战国通行军职,军中副将。弧茄。原来,在突袭猛攻白陉刚开始半个时辰,突有一支数百人骑兵从北向南进入陉道。领军大将立即下令一部骑兵弃马步战杀上山腰。赵军骑兵个个精于骑『射』,未及接战便是长弓夜『射』,箭箭皆中火把下的黑甲秦军。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军斥候飞骑突然杀到,一面与谷中赵军骑兵猛烈搏杀。一面分兵杀上山腰增援。杀到天『色』已亮,关隘犹是难下,秦军步卒余部突围杀出了战场。

此战秦军战死三千,其中东路战死一千六百,其余六千人个个带伤,可谓惨胜。

王龁大怒,顿时将白起叮嘱抛在了九霄云外,休战三日。立即发兵八万猛攻赵军西部老马岭防线。王龁之所以将大举猛攻之地选在老马岭。一则因上党西部在太行山屏障之外,攻陷老马岭防线便可直接进入上党腹地;二则因沁水河谷已经先有桓龁的三万步军隐秘埋伏。可攻赵军出其不意。王龁是秦军著名的猛将,每战必冲锋陷阵而后快,这次亲自率领五万步骑同时猛攻老马岭南段。

老马岭是一道南北走向的石山,岭高陡绝,跋涉维艰,百姓也叫做乏马岭。这道山岭从北向南逶迤八十余里,中段有一道横贯东西的峡谷陉口,便是上党西部险关高平关。这高平关险峻异常,南峭壁,北陡涧,唯中间峡谷通得东西。这道峡谷东西长约一里,南北宽约两里,是河东进出上党的咽喉要道,也是整个老马岭防线的要害枢纽。赵军驻守老马岭一线,除了无法攀缘陡峭高山,凡可进兵地山坡地段都挖掘壕沟,储备滚木礌石以防守。五万守军分做前后呼应:山腰壁垒有三万守军,高平关背后的河谷地带则驻扎两万守军,以策应各方险情。如此部署,可见廉颇之苦心谋划。

大雾弥漫的清晨,秦军突然发起了猛攻。北段桓龁的三万步军早已经分散成二十个千人队,潜入赵军壁垒附近一切可以藏身的山腰树林沟坎埋伏。桓龁则亲率一万步军锐士,蛰伏山下做后援攻击。号角一起,立即漫山遍野向山塄壁垒扑来。赵军根本没有料到秦军会在此时开战,士兵们都窝在壁垒中鼾声连天,陡闻杀声大起,惊慌失措跳起应战,已经是一片『乱』象了。秦军有备而来,铁甲锐士在强弩箭雨掩护下借着山石塄坎纵蹿跳跃,纷纷扑入壁垒与赵军缠作一团搏杀。赵军防守优势的要害原在于居高临下之时的滚木礌石强弓硬弩,如今被秦军突袭直接扑入壁垒搏杀,最大优势顿时丧失,成了赤『裸』『裸』比拼战力。赵军步兵原比秦军步兵稍逊一筹,此刻近战,面对山坡的防守优势全部丧失。借着壁垒纠缠地大好时机,蛰伏山下的桓龁一万锐士大起冲杀,片刻间冲上壁垒加入了搏杀战团。如此不到一个时辰,老马岭北段沟垒防线全部被秦军攻陷。

与此同时,王龁也在中段发动了猛攻。王龁将五万军马分做两部:攻高平两万,另三万堵在高平以北山林埋伏。南北两边战端一起,高平关后的两万赵军立即分兵两路策应。北上增援老马岭的一万赵军。堪堪进入山道便被秦军伏兵猛烈突袭,死伤大半后匆忙回兵。高平关攻防却是异常惨烈,直到正午尚不见分晓。王龁原已派出两千山民子弟组成的奇兵,攀缘跋涉秘密潜入高平关南北两山,对高平关做居高临下之猛攻。然则赵军在两里宽地谷底仍然驻扎了一军,南北山腰地关城守军虽被山顶秦军的箭雨巨石压得无法攻出,谷底赵军却是岿然不动。便在此时,高平关后的一万赵军也从谷底陉道杀入。两军合一,与秦军顿时僵持住了。

西谷口王龁大急,陡然心中一亮,以旗号遥遥下令南北两山顶秦军重新猛攻山腰关城,自己亲自率领一万铁骑飓风般冲进谷底陉道。谷底赵军受山顶秦军牵制,得不断躲闪凌空砸下地山石箭雨,面对西面谷口修筑的壁垒便有所疏忽。山地大战极少出现骑兵,王龁铁骑突击大出赵军意料。冒着不甚密集的箭雨,一个冲锋便杀入了赵军壁垒。步卒抗骑兵,不借壁垒结阵便大见劣势。壁垒一破,赵军步卒大『乱』,几个回环冲杀。残余赵军逃进了两边山林。王龁立即下令骑士下马步战,分两路从山道攻关,上下夹击搏杀一个时辰,高平关终于陷落。

待廉颇亲率三万铁骑从长平西来驰援时。已经是暮『色』苍茫了。看着高平关两面山岭火把连绵黑『色』旌旗猎猎飞舞秦军漫山呐喊鼓噪,老廉颇面如寒霜,令旗一劈掉转马头去了。

回到长平大营,廉颇连夜上书赵孝成王,同时飞报平原君详细战况,请求立即增兵十万。孝成王原本对赵括的正面大攻说心下尚是认可,接到廉颇紧急上书不由自主地心跳了;与平原君、蔺相如等一班重臣彻夜密商,立即向上党增兵十万。同时下令廉颇:务必坚守丹水与石长城两道壁垒,与秦军做长期对抗,不求速胜,唯求上党不失。

旬日之间,十万赵军抵达上党。经此一役,廉颇非但丝毫未见慌『乱』,反倒是更见笃定了。虽然丢失了西线壁垒与高平要塞,然则也大大平息了赵括在赵军将士中蔓延开来的狂躁轻战心绪。西线之败。与其说败在战力。毋宁说败在轻率求战地轻敌之心。赵军数十年纵横天下无败绩,便是对秦军。也有过阏与之战的煌煌胜功。此次与秦军第一次做大军抗衡,无论老廉颇如何反复申明秦军优势而主张坚守待机,事实上都没有消除赵军将士的轻攻轻敌心绪。如今猛遭一败,赵军将士悚然警觉,顿时对上将军当初地部署苦心有了痛切体察。正因为如此,老廉颇才更是笃定了——有铁心坚守的赵国猛士三十万在手,秦军锐士纵是虎狼之师,也休想再占赵军便宜。

长平升帐,廉颇重新布防:丹水防线向西前出二十里,以六万大军构筑坚实壁垒防守,封堵秦军从高平东攻之路,同时与丹水壁垒互为犄角策应,两线共十三万精兵,决意不使秦军东进一步。与此同时,石长城防线增兵两万,十万大军做百里防卫。长平大营驻扎三万飞骑,由廉颇亲自统率策应各路。一切部署完毕,老廉颇面『色』肃杀,第一次发出了大将军生杀令:除非秦军突袭猛攻,不奉号令出战者,立杀无赦!

在赵军重新布防之时,武安君白起也从安邑的秘密行辕赶到了上党的秦军大营。

王龁夺取西线壁垒的捷报,在秦国朝野引起了一片欢呼。秦昭王大为振奋,立即飞书白起:“原对赵军战力似有高估,武安君可酌情决战,早平上党。”白起接近上党,战况自然是一清二楚,连夜飞骑进入上党。王龁一见便兴冲冲问了一句:“夺得西垒,武安君以为如何?”白起不置可否,只教王龁细报伤亡数目。王龁禀报完毕,白起依然是不置可否,一句话不说便带着两个司马到军营去了。王龁是白起老部属,深知白起虽则寡言,对战事却从来不含糊其辞,今日不说话,分明是这西垒之战有错失处。可错在哪里?时机不对?伤亡过大?王龁一时揣摩不透。心下大是不安。武安君军令原是明白无误:除了夺取太行山南三陉,其余关隘即或赵军设防疏忽,也不能擅自攻占。自己强攻西垒,分明是违背军令了。然则武安君非但没有处罚,连公然申斥都没有,又分明是强攻没有全错了。对,错就错在违背军令。以武安君之威严,从来都是令行禁止。你违背军令,胜了又能如何?王龁思忖一番,决意上书秦王并向武安君请求:此战不记功,以补违背军令之过。

谁知一连三日,白起都教王龁跟着他翻山越岭查勘赵军阵势。及至三日后回到行辕,王龁已经不说话了。击鼓聚将之后,白起对大将们肃然道:“西垒之战,诚然激励士气。然则在我大军未聚之前。却是打草惊蛇,使赵军增兵坚壁。上党本是易守难攻之险地,三十万雄师坚壁据守,更有老廉颇稳健统兵,秦军纵是同等三十万也无法攻克。诸位须知:秦赵大决。不在小战之胜负,而在大战之胜负;要得大战而胜,便得聚集大军,寻求最佳战机。若无最佳战机。宁可对峙抗衡而不轻易出战。你等但看,如今赵军壁垒之森严,便知廉颇已经窥透上党对峙之精要。”

“王龁轻战,请武安君处罚!”王龁摘下头顶铜盔,心悦诚服地低头一个长躬。

白起一摆手道:“王龁有轻战之过,亦有醒我将士之功,功过相抵,仍领原职率军对峙。”

“武安君明察!万岁!”帐中大将异口同声地欢呼了一声。

白起脸上罕见地掠过了一丝笑容。突然高声问:“谁读过《吴子》?”见众将纷纷摇头,白起肃然背诵道,“《吴子&论将》云:凡人论将,常观于勇。勇之于将,乃数分之一耳。夫勇者必轻合,轻合而不知利,未可也。故将者所慎者五:一曰理,二曰备。三曰果。四曰戒,五曰约……”大帐一片静谧。王龁与将军们地额头都渗出了涔涔汗珠。

当夜,白起立即上书秦昭王,大要禀报了赵军态势变化,请求增兵二十万与赵国对峙。此时秦昭王已经得到了郑安平从邯郸发回的飞骑密报,醒悟到大势并非自己所想,立即回书:“举国兵符在君,兵马调遣唯君以情势定之,无须请命耽延也!”白起接书,当即发出兵符军令到蓝田大营。一月之后,大将蒙骜率二十万大军陆续开出函谷关抵达上党。至此,秦国蓝田大营驻军已经全部开到了战场,秦国在上党总兵力一举达到了三十八万。也就是说,若得再行增兵,便得从各个边地关隘抽调城防守军了。大军云集,针对赵军已经成型的布防与秦军所占地形,白起立即重新部署了上党对峙地壁垒防线:

西部沁水壁垒。沁水中游河谷是秦军在上党西边沿地屯兵要地,也是进军上党地西部根基防线。这段沁水河谷呈西北东南走向,长约八十余里,河谷宽阔,水源充足,堪称天然屯兵之所。河谷中段一片突兀地高地上有一座石砌城堡,叫做端氏城端氏城,战国初期为魏地,中后期为秦国河东郡城邑,在今山西沁水县城东北。,为春秋时期晋国端氏部族之封邑。这座石头城便是沁水秦军的防守枢纽。白起命左庶长王龁率十万大军驻守这道沁水防线,实际上是将这里看做西部大本营。

中部老马岭壁垒。这老马岭便是秦军新近夺取赵军的西壁垒,西边背后二十里是沁水秦军防线,东边与赵军地丹水防线隔水遥遥相望,实际是秦军最前部阵地。因其居于咽喉冲要,白起派了勇猛刁钻的大将桓龁率领八万精锐步军驻防,大本营设在险峻的高平关。

南三陉壁垒。是以河内山塬为依托的太行山南部三陉口的防线。这道大阵西起轵关陉,东至白陉,东西二百余里,正对北面赵军地丹水防线,既是秦军的南部大本营,也是全部秦军的总根基所在。三陉口分做三道防守线:进入陉口十余里地太行山北麓,每陉口修筑一道东西横宽二十里的山石壁垒,作为陉口北端的第一道防守;三陉口关隘加固壁垒,做第二道防守;陉口南出太行山十里,则筑起一条东西横宽二百里的最后防线。依据地形,石山则筑壁垒,土塬则掘壕沟。太行山北麓防线每段一万步军,共三万精兵防守;陉口关隘每陉五千步军,其中三千人为弓弩手,共一万五千人;太行山南麓防线则是六万步军严密布防,大部重型防守器械都设置在这里。南三陉三道壁垒地十万余大军,白起派了最为稳健缜密地蒙骜统领。

三大壁垒之外。白起还部署了两支策应大军:

第一支,由骑兵大将王陵率领五万铁骑,专一策应各方险情。由于陉口之外是河内丘陵平川,南边更有粮草基地野王与大河舟船水道,一则需要重兵防守,二则有利于骑兵展开,白起便将骑兵主力驻扎在野王以北的开阔地带,确保随时驰援各方。

第二支。驻扎沁水下游河谷的五万步骑混编地精锐大军,由白起亲自统率,做全军总策应。这五万大军地领军主将是王族猛士嬴豹。嬴豹是当年公子虔地孙子,勇猛暴烈大有乃祖之风,在秦军中除了白起谁也不服。嬴豹熟知白起最险难关口定然要亲自冲锋陷阵地战场秉『性』。将军中二百名铁鹰锐士专门编成了一个铁鹰死士队,专司执掌护卫统帅大旗,形影不离地跟定白起。

及至秦赵两军地第二次部署全部完成,已经是严寒的冬天了。进入腊月。中原久旱之后终于有了第一场大雪。呼啸地山风搅着漫天雪花扑进了军营,扑进了壕沟壁垒,扑进了关隘要塞。山峦连绵起伏的上党变成白茫茫一片混沌,雄伟的太行山宛如银『色』巨龙耸立在天地之间,倾听着苍莽山塬中的萧萧马鸣,倾听着无边无际的隐隐人声。

便是这茫茫飞雪,便是这严冬苦寒,也没有冰封这广阔战场在天下激起的巨大涟漪。往昔雪冬。山东道上商旅鸟兽皆绝迹,如今却是车马如梭行人匆匆。特使地车骑,斥候的快马,满载粮草地牛车,牟取军利的商贾,逃离战火的难民,各『色』人等今年冬日竟都神奇地复活了,不窝冬了。一场旷古大战便在眼前。多少邦国地兴亡。多少生民的命运,都将为这场大战的结局所左右。纵是严冬飞雪,天下又如何能得安宁?

秦国大军一进上党,赵国君臣便大为不安。眼见铺排越来越大,分明是国命大决了,孝成王第一次有了一种不可言说的恐惧,夜来卧榻,莫名其妙地总是一阵心惊肉跳。枕不安席,索『性』召来一班重臣连夜商议。一见大臣们忧心忡忡踌躇不言,柱国将军赵括顿时慷慨激昂道:“决国如同决战,狭路相逢勇者胜!战场已经摆开,大军已经对峙,可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此之际,阵脚松动者必是大溃。诸位身为邦国栋梁,疑惧不定,当真令人汗颜也!”一番话掷地有声,一班大臣顿时面红过耳。孝成王心头一跳笑道:“诸位大臣思忖谋划,也未必便是疑惧,马服子未免过甚。诸位但说,如何与秦国周旋了?”平原君立即接道:“大军成势,马服子所言大是在理,此时稍有退缩,崩溃无疑。老臣之见,秦国兵力已经超过我军八万,我当立即调边军十万南下,一则对等抗衡,二则昭示天下:赵国决意抗击秦国虎狼!”“大是!”虞卿重重拍案,“唯有兵力均势,六国合纵方可有成!”蔺相如点头道:“山东畏秦,日久成习,我若无大勇之举,也实在难以合纵也。”楼昌叹息一声道:“我接赵商义报:魏国又夺了信陵君相权,韩国也将冯亭任了闲职。此中之要,便是两国对我军能否胜秦心存疑虑。”楼昌原是赵国名臣楼缓之子。楼缓年迈,子袭父爵,上党对峙开始后邦交频繁,楼昌被孝成王任为上大夫之职辅助邦交。

“岂有此理!”孝成王显然生气了,“韩魏反复无常,当真可恶!”

“赵王息怒。”蔺相如很是冷静,“秦国近四十万大军压在河内,对魏韩犹如泰山压顶,犹疑观望原是常情。赵军十万南下但能成行,臣等三人立即分头出使。非但韩魏,便是齐楚燕三国,也可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