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贾米尔借着天光向山下一看,心顿时就凉透了。这一夜不断有居民赶来,现在已有数万之众,这么多人齐上阵,只用了一夜功夫,就将鸿沟挖通,现在整座哨兵岭都被圈了进去。

不单如此,那些民工仍未停手,正在拓宽鸿沟,看他们那架势,不挖出一条河来不算完。

“姐夫,我们怎么办?”赛门凑过来忧心忡忡问道。

贾米尔脸色阴沉的可怕,沉默半晌后,转向垂头丧气的匪兵们喊道:“大家不用慌,战争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就去和他们谈判,迪菲亚复仇军,投降了……”

闻听头领要投降,匪兵们全都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能活着就好,别的都见鬼去吧。说白了,他们只不过是为了发财聚集在一起的小毛贼,什么军人的荣耀与他们全无关系嘛。

“两位头领,拜托了。”匪兵们七零八落喊道,他们这一夜又怕又饿,早就没了力气。

又做了一番饱含深情的承诺后,在匪军们期盼的目光中,贾米尔领着小舅子开始下山,他们走的很慢,一路上贾米尔默不作声,赛门则絮絮叨叨,一如往常。

“姐夫,看来组织不适合我,回家后,我还是干老本行去。”赛门许是说的累了,叹了口气后,少见的闭上了嘴。

“嗯。”贾米尔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应着,忽然他似是下定了决心,伸手将赛门拉住。

“你跟我来,我有事要交待给你。【ㄨ】”贾米尔看着小舅子的眼睛,面色严肃说道,说完他当先走进了台阶旁的树林里。

赛门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跟了进去。

前方,贾米尔站在一棵大树旁,背对着赛门一动不动。

“姐夫,咱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赛门以为贾米尔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想要自己帮忙,大大咧咧说道。只是当他走到贾米尔身后时,忽然没来由的打了个寒噤,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时,贾米尔转过身看着赛门,脸色铁青。

“赛门,队伍完了,你永远也出不去了。”贾米尔的脸瞬间扭曲,咬牙切齿说道。

“我们不是要投……”赛门的话刚说一半,突然觉得心口先是一缩,紧接着剧痛袭来。他低头呆呆看去,只见一柄匕首扎在自己心窝上,直末至柄。

“为什么……”赛门的心跳被骤然截断,他勉强抓住贾米尔的手腕,看着贾米尔的眼睛,目中闪过痛苦之色。

贾米尔忽然哭了,他用左手扶住向后瘫软的赛门,右手死死盖着他的眼睛,喉咙里喃喃说着:“不要看,不要看,很快就会过去的。”

心脏被扎穿的赛门抽#搐了几秒钟,呼出最后一口气,就此气绝,果然一切很快就过去了。

“菲米不会接受投降的,这里的人都会死,我没法带你出去,组织不能泄露,请原谅……”贾米尔抱着渐渐变硬的赛门尸体,伤心不已,如此过了十分钟后,他的身影渐渐消失,还带走了捅死赛门的匕首。

中午时分,哨兵岭下已人山人海,看数量恐怕不下十万,仿佛西部荒野的居民全都集中在了这里。

匪兵们全被困在山上,抬头可见,往日里居民对他们畏之如虎,今日看他们,和去猴山看猴子没什么区别。别说现在这些人被困死,就算放他们下来,恐怕也会被百姓们瞬间分尸。

人们对着山上指指点点,大声嘲笑,往日的畏惧半分不见,这东西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就一文不值。

几座帐篷前,程晓天他们也在注视着山上的动向,民兵们围成一圈,将百姓隔离开,却隔不断他们崇敬的目光。他们挥动着手臂,大声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