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营的覆灭似乎已经注定,他们身上穿的是皮甲。重达七十斤的巨大陌刀砍在身上,他们的身体好像只是一个烂西瓜。饱饮鲜血的土地,再也容纳不下这么多鲜血,血顺着脚下的土地蜿蜒流淌,好像一条条蜈蚣四处乱爬。

悲壮的虎贲营并没有辜负他们的名字,他们疯狂作战。可收效几乎是零。青铜剑刺在对手身上被滑开,砍在对手身上不是被震得脱手。也会因为力道实在巨大,将青铜剑劈成几段。

陌刀营好像收割麦子一样的将虎贲营推倒,一具又一具残破的尸体倒在渭水河边。盔甲上染满了血,枝枝叉叉的往下流很像冬日里干枯的树枝,又像夏日里霹雳一般的闪电。

褚大勇的身上糊满了脑浆和鲜血,不愧是悍将嘴里的粗气喘得好像拉风箱。手里的陌刀还是大开大合,挡者具碎。

杜壁痛苦的闭上眼睛,完了!虎贲营完了,这到底是什么怪物,这不是人绝对不是人。这是一台台绞肉机,所有的人都会被塞进去然后搅成碎沫出来。

“杜将军鸣金,让他们回来!”成矯双手握着拳头,小脸涨得通红。拉扯着杜壁的衣服,指着正在被吞噬的虎贲们叫道。虎贲营是军中精锐,为了加强战力,成矯的许多侍卫也被填在里面。

“孩子,战阵之上只要接敌便退不回来了。就算鸣金,你看看对方厉兵秣马的骑兵。他们会放过这些虎贲营?还是让他们成就战士的骄傲,光荣战死!这样说出去还好听一些!”杜壁无力的说道。看着部下精锐一点点被吞噬殆尽,对于一个将军来说,痛苦莫大于此。

“让禁军们去练练吧!胆小的狐狸,现在也应该都变成豺狼了。血腥味儿会激发他们的胆量。都是上过战场的杀才,不会有几个孬种。”云玥一声令下,禁军便从两翼前出。将虎贲营包裹了进去!

至于那些弓弩手。早已经被杜壁派过来的传令兵,命令撤回去。直到此时杜壁也没有命令鸣金。虎贲已经没有救了!就让他们拼死作战吧!

最后一柄陌刀劈下的时候,战场上一片死寂。随即便传来秦军巨大的欢呼声,声音大得好像可以撼动天地。

“风,大风……!”秦军将士用兵刃敲击着胸甲,巨大的声浪好像海浪。一波又一波拍打在叛军的心里,早晨还士气高昂的叛军,现在几乎要崩溃。对面有一群吃人的怪物,最重要的是刀枪不入。这在冷兵器时代。几乎是无敌的。

脚下的土地被鲜血泡得松松垮垮,褚大勇一脚踩偏摔倒在地上。面前就是一副好下水。绿莹莹的胆,好像一颗绿宝石就嵌在胃的下面。虽然血腥味儿已经充斥了鼻腔,但内脏独有的腌臜气,还是让褚大勇将一股黄水喷了出来。

早饭早就吐完了,对于陌刀营来说。最大的敌人不是重甲百战,也不是陷阵虎贲而是自己的胃。全封闭式的盔甲里黏糊糊的,有汗水有顺着甲缝溜进来的血水,更有喷在面甲上的呕吐物。

战事结束,几乎每个陌刀营军卒都将面甲打开。贪婪的呼吸着血腥味儿刺鼻的空气。他们感觉自己快要憋死了。

身着沉重铠甲,手持七十斤陌刀奋战到现在。每个人都好像是水里捞出来的,头发湿了。身上只要长毛的地方都湿了。裤裆黏糊糊的,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噗嗤!”陌刀营往地上一坐,居然在地面上砸起股股的血泉。实在太累了,好多人胳膊再也抬不起来。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杜壁远远的看着,他已经从巨大的失败中清醒过来。这些陌刀营是专注防守的,厚实的盔甲沉重的兵刃,让他们行动能力被大大束缚。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自己时间太过紧迫,他有把握将对方玩死。可不幸的是,现在没有多少时间让自己来玩儿。

“大将军。现在怎么办?”成矯小脸灰败,虽然只是远远看着血腥的一幕可他还是受不了呕吐了几次。毕竟成矯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咱们败了,相持一下然后退回函谷关。绝对不能示弱。不然敌人的骑兵会像狗一样过来咬咱们。

他们的骑兵太多了,你看看足足有数万人。若是任由他们的追杀,咱们没一个人可以过函谷关。成矯,你今后就占着东三郡为王吧!有了三晋的支持,咱们拼死也能够跟秦军斗一个旗鼓相当。”杜壁是明白人,他知道这次叛乱失败了。现在考虑的就是如何将家底带回去,有了这剩下的几万人,加上三晋的支持。

在东三郡自己的地盘上,与秦军斗上一斗或许是可行的。反正渭水是过不去的了,不要被云玥的骑兵缠住。然后被麃公回师的兵马堵住,就是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