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珩知道她的心思,将这屏风放入了库里,不许再动。

今天见她问起,少不得虚伪客套:“那屏风极好,我很是喜欢。”

司徒兰高傲地笑了:“那是我家偶然得的,这世上怕是再也寻不出第二幅了。送给皇兄皇嫂,也是一点儿的心意,若是旁人,定不给的。”

“若是你心疼,我差人给你送回去吧。”上官晨曦突然道。

司徒兰只是显摆一样,没有想到上官晨曦竟然直接这样说,她想是没有遇到这么直接的人,一愣之下僵住了:“皇嫂是在逗我吧?”

“是呀。”上官晨曦笑了,“有一件事情,我想问问弟妹……”

说着探过身来,眼睛似笑非笑:“弟妹可是对我有看法?如果有,直说便罢。”

“皇嫂这话是从何说起?”司徒兰要起身,脸色也沉了下来,“皇嫂果真是在怪我打扰吧,那在下就此告辞了。”

上官晨曦其实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刚才拉她手的时候,她悄悄地诊了一下她的脉像,虽然她胎像看起来很稳,但是母体却有些损耗,是肾有些阳虚,现在看起来一切正常,若是再下去不调理,怕是会心肾不交,引发昏厥。

那时候就会影响胎儿了。

轩王府一定不会缺太医的。

上官晨曦到底没说。

上官晨曦看着她走得有些急便开口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刚进皇宫觉得自己象个乡下丫头,什么都不懂,所以想请你帮我,现在看来,你并不愿意,那你小心一些,这边的路滑。”

闻言司徒兰停了下来,回头:“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倒是我当真小气了,今天确实也有些累了,改日我去华胜宫看皇嫂,皇嫂欢迎吗?”

“当然欢迎,我还要跟你学处世礼仪,希望你不会藏私呢。”上官晨曦说得跟真的似的。

司徒兰便停下了脚步,脸色也变得好些:“皇嫂为何妄自菲薄?您也是大家闺秀,也是曾是世子妃,现在成了皇子妃便不自信了吗?这京城里举止风雅能超过皇嫂的人,找不出几个,至少我找不出来。”

正说着,远处一群人走了过来,五颜六色,跟一群彩蝶似的。

司徒兰便也停下了脚步,看着那群人走近,却不想是沈皎月和宇文琳,两个人边走边笑,看起来比亲姐妹还要亲。

众人相见,自然一番行礼厮认,宇文林不喜欢上官晨曦,不管她傻不傻,她都不喜欢,连宇文琳自己也搞不清楚原因,可能人一旦交恶,便无法真正释然。

上官晨曦倒象是根本不记得一样,仍旧跟她打招呼,同时也感叹这些王妃们打扮得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沈皎月的美富贵大气,宛如牡丹,而宇文琳便如最娇艳的玫瑰,她们两个在一起,那当真是宗政轩的福气,娇妻美妾,享尽齐人之福。

司徒兰打过招呼之后,便安静地坐在一边,又恢复了之前的冷傲表情,宇文琳看见上官晨曦,行礼仿佛也行的无限委屈,她肚子里怀了孩子,其实这个时候应该修养才对,大概她仗着年轻,才会如此,上官晨曦也不好说什么。

沈皎月倒是热情无比地扯着上官晨曦的手道:“皇嫂,我们正要结伴去找你呢,却不想在这里遇到,也省了冤枉路,这里的风景真不错,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看来皇嫂却有一双特别的眼睛,能发现所有的美。一如我们的皇兄还是世子的时候,就被皇嫂慧眼识了英雄,倒当真是一段佳话。”

她这样说,宇文琳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她轻咳了一声坐在一旁,和司徒兰对视了一下,两个人不知道笑什么,上官晨曦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皎月了,也只是一笑:“好吧,我慧眼识英雄,只是这话别让轩王爷听到,否则他会以为轩王妃你是在抱怨……”

本是句玩笑。

却不想沈皎月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她支吾了片刻道:“我……我才没有,你不要胡说,我只不过是说你呢,怎么反而说到了我的身上?”

上官晨曦只觉得莫名其妙。

一直到这三个女人都离开的时候,上官晨曦也没有想明白,这次偶遇怎么会如此别扭,司徒兰不掩饰她的坏脾气,沈皎月连玩笑都开不起,宇文琳依旧不喜欢自己,她能感觉得出来,这可真是有趣,她们这样各怀叵测,为何又假惺惺地来看自己呢?

连嬷嬷都看出端倪了,不禁小声抱怨提醒:“小姐,我瞧她们都是来试探的你的,想看看情况。”

“有什么好看的呢?”上官晨曦将银针泡在酒里,然后取出来一根根放在棉布上擦干抹净,她做事的时候,很专注,从阳光从窗外打在她的身上,她仿佛一尊发着光的雕像,美得让人起了敬畏。

夏侯珩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如此美好的样子,不禁有些痴了,宫女们见状都悄悄地退了出去,他缓步近前,手放在她的肩头,看着她工作。

上官晨曦知道他进来,菀尔一笑,又继续低下头来做事,夏侯珩缓缓地道:“宇文丞相在朝堂上为你请封。”

“封我?我无功无德封什么。”上官晨曦不以为意。

“说你德济黎民,医仙转世,为东楚之幸。”

“哦,那父皇怎么说?”

夏侯珩却没有回答,只是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颌放在她的头发,轻轻地嗅了一下发香,嘴角勾起:“真香……今天可是闷了?”

“闷倒不闷,你的几个好弟妹陪我聊天来着,很是有趣。”

夏侯珩听她的语气便知其意,脸色黯然,不禁叹了口气:“难为你了,让你陪我入宫。”

“我愿意入宫,只要在你身边,我知道你是干大事的人,如果你是蛟龙,我不想让你为我拔掉龙角。”她笑着道。

“是,我一直想调查出当年谁是害我们母子的凶手,想必现在仍旧在宫中。”夏侯珩只说了这些,便沉默下来。

上官晨曦闻言才明白,这才是夏侯珩真正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