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越来越深沉,对面几栋楼厦中仍有几盏昏黄灯光,迷离的橘色,让人看了内心格外沉定。

乔星辰现傅少顷相互怀抱对方,静静看着,心里竟也流淌着难以言喻的幸福跟满足。

“那天,为什么不去医院看我。”他将唇抵住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字一字浅声问。

上帝做证,这一刻的气氛太好,以至于任何隐含不满的责备听上去都温柔极了,令人心甘情愿放下一切矜傲自我的情绪,从容平和的去面对。

乔星辰听完他的话,将靠在他肩膀处的脸颊轻轻蹭了蹭,猫一般柔弱无肋,眸子也染上橘色的台灯光影,迷离朦胧。

他耐心的凝望她,等她主动对自己敞开心门。

“你生病当天我并不知情。”一想到那天她在他办公室头也不回的离开,而他却在那刻病倒,乔星辰心像被刀子牵扯着割磨般钝痛。

她将当天遇到顾森,顾森告诉她有人幕后要拍她与陌生男子的亲密照一事告诉了他。

还有她去夏尔家找她联系那个私家侦探的事一并说了。

“当我忙完一切看到手机里的张越跟张萌打来的未接来电时,手机恰好断了电,而夏尔那时候也因为顾深的电话打不通失魂落魄,我担心她一个人在家出什么事,只好任由手机断电关机,等我听到你住院已经是二天后的事了。”

“……”

果然,这里面果然有误会。

傅少顷胸腔深处重重的下沉,抱着她的手臂也不觉加大力道,温热的唇反反复复亲吻她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鬓发和额角,眸色更加深邃、幽远。

乔星辰闭目静静享受了一刻在他怀里的安全与暖意,接着往下说,“我本来跟张越约好了要一同去医院看你,谁知……”

他深嗅着她身上属于自己的男性气息,声音沉哑,“说下去。”

他不许他与她之间有任何嫌隙。

一丝也不行。

乔星辰将娇白的脸往他颈脖处埋深了些,“我看见了姜绿跟傅泽。”

姜绿与傅泽。

傅少顷眼中泛起一层不见痕迹的涟漪,瞬间又沉浮下去。

“我知道我不该过于神经兮兮,可我心里就是放不下心。”说着,乔星辰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我知道那时你还在医院,正是需要人关心的时候,可是……”

“可是什么。”他呼吸微屏,定定望着怀中恬静柔美的女子。

乔星辰被他灼人的目光盯的几欲喘不过气来,声调又低了几分,似在喃喃自语,“我虽然很担心你的身体,但更清楚你对远洋付出的心血和寄望,它承载了你身为男人的全部理想和野心,所以,哪怕冒着你误会我不爱你的风险,也不能让有心人有机可乘,对远洋造成任何看见或看不见的损失。

傅少顷的心因为这句话逐渐下沉,朝着看不见的温柔泥潭深陷,面上却不动声色,“你觉得,在我心里,事业比你重要。”

这是一个问句,而他却用肯定的话气问出来。

夜色越深重,人的内心就越归于安静,就像她现在一样,哪怕顶着他炙热如火的目光,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看透,她也安和平定。

瞧,对面那一栋楼的灯又熄灭了几盏,可她心里为他点燃的情感却从未湮灭。

乔星辰从容坦白,“在我18岁的时候,我觉得一个男人爱我就该将我摆在他心里的第一位。”

18岁。

她口中18岁将她摆在第一位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程禹。

傅少顷胸口一阵发闷,他不露情绪的掏出烟盒,打响火机,点了一根烟,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他已经快抽完了一根烟。

“可是在我快要28岁的时候,我才明白,这世上不是每个东西都要分出个123的排名,有些东西至始至终都是并列存在的。”

“就像事业跟女人,亲情跟爱情,哪个前哪个后又有什么分别,如果真爱一个人,就不该逼他在这里面选出123。”

“傅少顷,你知道吗,我本来在家庭背景和学识能力都比不上你,如果连最基本的胸怀远见都没有,我真的不知该怎么站在你身边。”

“……”

她抬头看向他时,亮澄澄的眸中有笃定从容的光芒,如晨光初绽,冲出破晓,直直的打进他心坎里,震得整个胸腔都闷闷作响。

傅少顷就这么不置一词的眯眸看着她,嘴里狠吸着一口又一口烟,夹着香烟的手指却如电击过后般不由自主的抖着。

他看她,她也深深看着他,看他的眉眼,看他的鼻梁,看他的薄唇,看他线条分明的侧脸线条,看他深刻的轮廓,看他口中若有似无轻吐的烟,一圈一圈,朝着她的方向,将她稳稳套牢,无法挣脱。

她刚刚说那一番话时,神色间的坚韧与较真就像白天被他撞见她跟王文讨论关于美信员工上来抗议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