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妃一听此言,脸色阴沉,眸光翻涌,山雨欲来,“走,随本宫去看看钱氏。 平板电子书”

萧云卿缓缓起身,走到太妃身边,好言相劝:“母妃还是别去,钱氏应该是怕再被母妃责罚,才会出此下策。这大冷的天,谁愿意在冰天雪地跪着,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柳太妃越听越气:“她要是不愿意跪,她可以说,为何要骗本宫?本宫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吗,她何须如此下作。”

萧云卿微微一笑,“她刚到王府的时候,敏儿贪玩,在她水里放了痒痒粉,她似乎对药粉过敏,足足昏迷了好些天,一副快要气绝而亡的样子。从那之后,她的饮食起居都由她的陪嫁婆子和侍婢照料。谁也没有想过,不就是一个痒痒粉,她却真的是病成那样。她身份特殊,若是一到王府便死了,对京里也不好交代。王爷便对她更好了一些,免得再生枝节。”

“怪不得敏儿会被赶出去?”柳太妃替高敏鸣不平,那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平日就是爱玩爱闹,都是孩子心性,哪会真的伤她,也不知道这钱氏是真的过敏还是装病,总之她不在府中,这一次已然尘埃落定。可她现下回来了,哪里容得下她这般放肆。

“辰儿也是不容易,为了不被京上责问,不得罪钱忠英,还要委屈求全对这个女人好。好歹也是亲王衔,掌着西北四十万的大军,怎么能如此迂尊降贵。本宫还在想,辰儿一生铁血,哪里会对女人如此哄着惯着,原来竟是这个道理。蛰伏西北数年,都道辰儿是个软柿子吗?”柳太妃实是痛心疾首,她和杜恪辰的母子感情虽然不是太亲近,但他从不曾顶撞过她,这次回来她发现杜恪辰变了,变得谨小慎微,对钱若水颇有几分讨好之意。

柳太妃抚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都是我这个当娘的不争气啊,拖累于他,否则他也不会在西北一呆就是五年。”

裴语馨蹙眉,看了萧云卿一眼,没有放过她上扬的嘴角显露的得意之色。

“这兴许是王爷的考量,为了不和京里产生矛盾。自从敏儿的事情之后,王爷就把叶迁给了钱氏,让他护卫她的安全,钱氏生病的那些日子,王府的侍卫营将士轮班围着东院巡查,东院可谓是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叶迁这是尽职,他也是没办法,他不能让王爷处于被动嘛不是。”萧云卿明里是护着叶迁,可却处处踩着叶迁,把他和钱若水的关系极致渲染。

柳太妃闭着眼睛,胸口起伏难平,口中喃喃自语:“都怪我,都怪我……”

“王妃,别说了。”裴语馨发现太妃的异常,急忙上前扶着她,“郑嬷嬷,快去把太妃的药拿来。”

“都是我不好,我帮不了辰儿什么,还一直拖累他,我该死,都是我该死……”太妃不知何时已经泣不成声,精致的妆面尽毁,脸上道道沟壑丛生,掩饰不住的苍老爬满她的眼角眉梢,她抓着裴语馨的袍袖,如同溺水之人看到一线生机,“我早就该死了,早就该死了……”

“太妃,太妃……”在裴语馨的惊呼中,柳太妃昏了过去,脸色煞白,“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楚姑娘。”

萧云卿指挥若定,“快,派人去通知王爷。”

裴语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关键时刻她还是不忘杜恪辰存在的意义,还好她与萧云卿划清楚河汉界,素来没有瓜葛,否则她在厉王府中早已死几百年了。

“妹妹还照看太妃,本妃亲自去请楚瑜姑娘。”

***

恒春院一片混乱,而比邻而居的横刀阁仍是一派静谧,眼看着晌午已至,又到了吃饭的时辰,叶迁让厨下多备了一份饭食,可钱若水却没有再起来吃饭,一觉睡到了黄昏日暮。

她还是被饿醒的,醒来时只有叶迁在。她迷茫地望着四周,轻抚酸痛的膝盖,记忆一点一点涌上心头。

“我要吃饭。”她醒来时说的第一句话,让叶迁不自觉地湿了眼眶。

叶迁转身出去取早已备好的食盒,却见雪地里楚瑜坐着轮椅艰难地前行,他眯了眼睛,把食盒送进去后又出来,漠然地走向楚瑜。

“谁让你出来的?”叶迁的眼睛落在远方,警惕地望着四周,并未在楚瑜身上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