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易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又有何不可?原来我与可卿的来往,是你告诉钱侧妃的。”

“春回大地可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一瓶面脂可是数十两银子,你用它来取悦烟花女子,我却是不信的。镇西军处境这般艰难,长年累月被盘剥军费军资可见一般,你又怎会用如此昂贵的代价去收买烟花女子。倘若说你之前计划刺杀佛儿,需要收买可卿,可是这也不需要长达三年的没有间断地收买吧?”霍青遥不是傻子,“当然,你若要说是你自己要用的,我也是无话可说。可与你相处这些日子以来,我从不曾在你身上闻到过春回大地的香气,只有你腰间常佩的荷包中散发出来的瑞脑香。”

管易怔了又怔,许久才道:“难道我不能自用吗?小生走得匆忙,忘了带出来罢了。”

霍青遥斜眼睨他,“一般来说,用过春回大地之人,不管出门有多么匆忙,总是不会忘记随身携带。因为一旦离了这个面脂,就会感觉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在西北边陲,风刀霜剑,娇嫩的肌肤难以承受北风的肆虐。可是我看先生……”

霍青遥的忽然靠近,让管易下意识地往后退,“你想干嘛?”

堂堂名士如他,还是没能做到美人在前而无动于衷,虽然霍青遥仍是一袭男装,英姿飒飒,可到底是女儿身,且她长年敷粉施香,那清浅的香气钻进鼻尖,无端叫人心痒难耐。

霍青遥看完还不够,用手在他脸上又摸又掐,闹得管易脸上红云斜飞,甚是难堪。

“我只是看看先生的肌肤如何,看来很是一般,不像是用过春回大地之人。”

“这都能看出来?小生不服。”

霍青遥轻拍他的脸颊,撤身离开,“先生也应该知道我春风阁的生意之红火乃是京城一景,我在凉州开业不过一月,每天上门的人大排长龙,供不应求。我家的春回大地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我又岂能不知?你这话是在说我春风阁挂羊头卖狗肉吗?要知道,我可是童叟无欺,就算是欺也是卖给那些为富不仁之人。”

管易坐正身子,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襟,“我就是买了春回大地,难道你打开门做生意,还不让人买吗?”

霍青遥觉得话题扯远了,又道:“只是奇怪而已。先生既无喜欢之人……好吧,嫁人了,也算是目前没有喜欢之人,也没有红颜知己,不要说可卿,她只是先生的棋子而已。那么,我想问问先生,可有成亲的打算?”

管易眸中微动,从火盆上拿了水壶,沏了杯茶,慢慢地喝着,“怎么?钱侧妃对我的婚事很感兴趣吗?”

“佛儿只是觉得你、叶迁还有王赞,都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尤其是先生更为年长一些,理应先议亲。她其实更想给叶迁和王赞说亲,只是担心旁人说,她把两个侍卫统领的婚事解决了,却不理会先生。”

管易眉眼微扬,“如此说来,钱侧妃想给小生说哪家的姑娘?”

霍青遥认真地看着他,道:“你看我怎么样?”

管易刚入口的茶水顷刻全喷了出来,用力咳嗽着,“这钱侧妃也做得太明显了吧,想把你许配给我,趁机监视我吗?她还真是物尽其用。”

“这不是她的主意,是我的。”霍青遥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置于鼻尖嗅了嗅,“这茶不错。”

“可是看上小生的人大有人在,凭什么娶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商贾之女。”管易对钱若水有关的人和事都是排斥的,虽然他并不排斥霍青遥,可是她是钱若水的人,他便不该与她交往过密。

岂料,霍青遥满不在意地歪着脑袋,对他狡黠地一笑,“我也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想真的嫁你。”

管易一口老血卡在胸腔处,郁郁不得疏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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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恪辰满载而归,他从肃州离开后,又去了兰州,之后又到他所辖的各州郡转了一圈,也算是把沿途的风景看了一遍,顺遍把各府的粮仓也检查了一遍。

如此一来,镇西军今年过冬的粮食也算是齐整了,将士们熬一熬也能支撑到开春。

他一路疾驰,离开了近十日,他对家的渴望愈发迫切。从前,他从未有一刻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只因心中有了牵挂。他终于能明白,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离开前,她的面色疲倦,仿佛随时可能倒下。他不是不想留下,只是将士们的温饱没有解决,他岂能自私地贪恋她的温柔。

进了王府,他一路奔向横刀阁,却被恒春院的郑嬷嬷在半道上拦了下来,“参见王爷,太妃命奴婢在等恭候殿下。”

“起来吧。”他风尘仆仆,并不想与她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