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传良上马追了过去,可杜恪辰和钱若水的马都是千里良驹,脚程极快,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野中,连同紧跟杜恪辰的那个人也随着他们一路疾驰而去。

他暗叫一声不好,准备抄近道拦截钱若水,远离嘈杂的闹市,周遭漆黑一片,听觉也变得敏锐起来,他听到马蹄声声就在不远处。

他又拐了一道急弯,原以为可以赶在钱若水前面,却发现在长街深巷的尽头一人一马隐于夜幕之后,那人骑在马上,手执弓箭,正对准钱若水的马车驶过来的方向。

“小心。”褚传良大声疾呼。

钱若水抬眸一望,用力拉住缰绳勒住马,可她的臂力不够,不足以拉住正处于狂奔状态的快马,马惯性地往前奔去。

就在这里,紧跟着杜恪辰的那人看到褚传良的突然出现,调转马头迅速地离开,褚传良不敢妄动,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杜恪辰也发现了不对,快马加鞭赶到了钱若水的身前,飞身跃上正于颠簸状态的马车上,将她护在怀中,背朝着黑暗的深巷尽头。

褚传良大惊失色,“王爷。”

夏辞西这才从马车探出头来,在看清眼前的形势后,果断地抱佐青遥,将她压在身下,不再去管外面发生的一切。

然而,那只在阴暗中瞄准的箭并没有发出。

那个人消失了,就跟他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马儿喷着鼻息,发出尖锐的嘶鸣,划破夜的寂静,夜风拂面,裹挟着突降的雪花,刮得人皮肉生疼,如同被利刃划过。

杜恪辰抱着她跃下马车,双手在她身上快速地移动检查,紧张地问:“有没有伤到哪?”

钱若水侧着脑袋,看着他满是汗水的额头,鼻尖发酸,低声回道:“我没事,没伤着。”

“真的没事?”杜恪辰不信,又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你看,真的没事。”

杜恪辰把褚传良叫到近前,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褚传良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眼下杜恪辰和钱若水都安然无恙,他提到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归位,“末将方才看到有人跟着王爷和侧妃一路过去了,不敢怠慢便跟上来看看。可是你们太快,末将的马脚程慢跟不上,我便抄了近道。没想到,让我看到有埋伏,便出声示警。之后,跟着的那人跑了,埋伏的人也不见了。”

“看到是什么人了吗?”

褚传良摇头:“天太暗,看不清楚。”

杜恪辰把钱若水揽在身侧,再一次确认她安然无恙,“这马车哪来的?”

“我送佛儿的。”夏辞西一个人钻出马车,“这是她小时候爱玩的东西,我这趟回洛阳给她带出来。”

“你小时候爱玩这个?”杜恪辰怔怔地看着她,试图在她脸上找到熟悉的证据,可时日太久,他已然忘了那惊鸿一瞥的身影。她那时太小,他只能大略记得那个小忻娘也是站在马车上,那份飞扬的神采似乎与钱若水有几分神似。

“她呀,就喜欢驾着马车满京城跑。她年纪太小,连马都不让她碰,她便自己偷了我的马车横冲直撞。那时我还在车上睡觉,被她吓得魂飞魄散。”夏辞西提起儿时的事情,眼角止不住的笑意倾泻而出,“从那之后,这辆马车便被束之高阁。我答应过,等她及笄之时当礼物送她,可一直四处奔波,错过了她的笄礼。”

“哦,还有这种事情啊?”杜恪辰的笑意渐浓,眸光似水,包围着钱若水,“你常常干这种事情吗?有没有撞到什么人之类的?”

钱若水窘得垂了眸子,老实地回答:“有啊,就偷这车的时候,撞了一个小乞丐,我想给他银子,可是我那时身上没有银子,就给了他一块玉佩。”

“你还好意思说呢,那玉佩值多少钱你知道吗?”提起这事夏辞西就生气,“可说也奇怪,那个乞丐竟然没有拿着玉佩去换钱。这些年来,我多方查访,都没有当铺收过那玉佩,也真是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