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刀阁内剑拔弩张。

按照礼制,太妃有自己的亲卫队,这些人都是从宫里就跟着她,是她的心腹。自入了西北,也就成了王府的侍卫,但本质上他们还是听命于太妃,不受王府侍卫营的调配。

当然,他们的人数并不多,只有二十人。但也足以与此时王府的侍卫抗衡,牵制杜恪辰,从而解决钱若水。

“母妃,你要杀她,总要有理由吧?”杜恪辰不想背上弑母的罪名,就算他们之间母子情淡。

太妃说:“理由?不,我不想给理由,本宫就是要杀她!”

钱若水冷眼旁观,对太妃如此蛮不讲理的做法是既无奈又钦佩,她开始有些佩服太妃,能用这样的方式逼杜恪辰就范。没错,她就算说出杀她的原因,杜恪辰也会替她辩解,不会太妃有机会杀了她。是以,不如不说,直接杀,不留后患,也不会让人诟病她的欲加之罪。想杀,就是不喜欢,这在后宫内宅是再常见不过了。以她如今的得宠,太妃对杜恪辰失望,从而对她痛下杀手,也是人之常情,最多被人议论婆媳失和,也就过去了。

杜恪辰试图让自己心平气和,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那就请母妃连儿臣也一起杀了!”

钱若水和萧云卿俱是一惊,齐齐望向曲膝跪地的杜恪辰,神色复杂。

“儿臣做不来不忠不孝之事,倘若母妃执意要杀她,就请连儿臣也一起杀。儿臣爱她至深,不能失去她。”

太妃面色灰败,“辰儿你可知你肩上的重任,岂可为了一个女人轻言生死,你真是……真是被迷得失了心智。纵然你视她如宝,可她心中何曾有过你?她劫囚所救之人,是她青梅竹马的情郎,你竟然能当事情没有发生过,为她除去府中的奴仆和侍卫。你要为她杀多少人才能收手?”

“这可真是奇怪了,本王已经除掉所有的知情者,为何母妃会对此事如此了解?”杜恪辰撩袍而起,目光扫过萧云卿佯装淡定的脸,“难道母妃也是同谋不成?”

“你竟敢怀疑自己的母亲?”

“母妃不问缘由,便要致人于死地,可曾想过儿臣的感受?既然母妃罔顾儿臣爱她护她之心,又何必在意你我的母子之情。”杜恪辰把钱若水带向身后,高大的身躯如同不可逾越的高墙为她挡去所有的危险,“母妃要儿臣选择,儿臣已经选择了,儿臣不能不孝,也不能失信于她,还请母妃成全儿臣。”

“你……”太妃一口气喘不上来,昏倒在地。

萧云卿想要上前,被王赞持刀拦了下来。

“去请大夫。”杜恪辰说,“送太妃回恒春院,太妃需要静养,即日起封闭恒春院,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包括王妃萧氏。”

柳太妃是萧云卿唯一的希望,可连太妃都阻止不了杜恪辰,她还能怎么办?

她慌了,跪在地上抱住杜恪辰的腿,“王爷饶命,这都是太妃让我做的,太妃说过要让钱氏离开王府,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和简飒一起走,这样王爷就不会被她蛊惑,迷了心智。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可没想到她自己倒跑回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戏肉。

钱若水一直不明白为何要把她扔回王府,原来用意在这里。她把罪责推给太妃,因为杜恪辰不会再去质问太妃,若是再有谈及,依太妃对她的厌恶,也不会回应杜恪辰的质疑。不得不承认,萧云卿这一招委实漂亮。但最后那句,才是重点。

“王爷你想想,她明明已经离开,回府就会被怀疑是劫的人,可她还是回来了,谁知道她和简飒又在谋划什么。”萧云卿没有否认自己劫走简飒,这个罪责推不得,也不能推,她也不怕担这个责任,至于“这也是太妃一定要她杀的原因,她不能冒着失去王爷的危险,让钱氏继续留在王府。王爷,钱若水不能轻信,你一定要三思。”

果然把包袱全都抖得一干二净,还惹了她一身的骚,洗都洗不白了。钱若水冷笑,她抓不到那个贼人,这辈子就说不清,她为何被送走之后,却还要回来。

“把王妃送回南院,请大夫好好瞧瞧,怎么去了一趟龙山寺,回来就胡言乱语起来。”杜恪辰冷漠地下令,“王妃与太妃在回程途中,不幸染了重病,同时封闭南院,任何人不得靠近。”

钱若水早就料到事情揭开之后,萧云卿仍就毫发无伤,不外乎就是闭门思过之类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