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青彦对杜恪辰说了那胡人的相貌特征,二人一致认为,冉续的死已成事实,不可能是冉续再世。

但是蒋青彦还是存了一些疑惑,“当年你赶着回京奔丧,最后的清理战场是征北军接手的。难道说,冉续当时……”

杜恪辰断然否定他的推测,“怎么可能,我亲手把银枪插入他的胸腔,他怎么可能有活命的机会?他是人,不是神,一如我一样,就是一个血肉筑就的普通人。”

“可是双瞳异色……”蒋青彦无法解释这件事情,毕竟有那么多的百姓目睹,不可能会是假的。

杜恪辰心中烦乱,“这件事先不忙,我会在王府周围加派人手,尽量不让佛儿出门。你先去弄清楚周崇年余部作乱的真相。这些事情都来得甚是蹊跷,剿灭周崇年和冉续,是本王戎马生涯最辉煌的一笔,此时他俩同时重现,这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

“没错,是王爷还了天下安宁,他们的出现是对王爷您极大的嘲讽。”蒋青彦也感到事情的不寻常。杜恪辰的战功无可替代,可若是连他的战绩都是欺瞒而来,那么他的声望必然直线下降,原本站在他一方的朝臣,也会见风使舵,重新回归今上的阵营。若是杜恪辰想要拿回天下,只怕就没有那么顺理成章。

“他无非就是想向天下证明,他才是最适合的天下之主,而我……”杜恪辰冷笑,“我也不准备和他抢这个天下,等万寿节一过,我就带着佛儿回凉州,再也不问朝政。”

蒋青彦张大嘴角,神情讶然,“你说你要回去?你好不容易才出来,你说要回去?你想让四十万镇西军陪你一起永远的埋没在大漠边陲吗?我们誓死效劳,不是为了与您一同守卫边陲,我们……”

杜恪辰冷冷地打断他:“军人的天职就是保家卫国,这是你入伍之初,本王就反复强调的。”

蒋青彦静默,无地自容地垂下头,“末将知错,请主帅责罚。”

杜恪辰面容端肃,语气庄重,“你已经出了镇西军,现在兵部任职,不要被朝堂的歪风所侵蚀。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记得,为臣之道是为天下百姓计,而非为了你的君上。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不要再让我重复,不要再让我听到同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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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若水出府受到阻止,王赞告诉她,这是杜恪辰的命令。

她去找杜恪辰,杜恪辰正立在院中细数那些被移植过来的梨树数量,没能看到满院梨花盛开、落尽,似乎多了一个遗憾,可遗憾也是一种美,可以在心中无限遐想,场景再现,用余生来回味那些来不及品味的美好。

“我要出府!”钱若水对着他的背影说,“方才春风阁来报,有兄长和遥遥的消息,让我过去一趟。”

杜恪辰转过身,好言与她相商,“我让人去请方三掌柜过来。”

钱若水拒绝,说:“京城里没人知道我是春风阁的幕后老板,我只与遥遥有交情,方三掌柜进出钱家是给姨娘们置办脂粉的,我若是请了方三掌柜过来,岂不是告诉所有人,我与春风阁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本就与春风阁扯不清干系,知道又有何妨?”杜恪辰觉得她是故意的,但还是心平气和地劝她:“佛儿,你如今有孕在身,昨日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王赞能被拌住一次,就能被拌住第二次、第三次,我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你,所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王府。你只要乖乖呆在这里,等万寿宴一结束,我们就回凉州,你想去哪便去哪,我绝不拦你。”

钱若水抬眸,目光森冷,“说到底,还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