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若水猜的没错,祁艳并没有在冷宫之中,她被今上软禁在勤政殿的一间藏书阁中,只消每日能看她一眼,知道她身在何方,今上就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那些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女子环绕左右,都是做给沈太后和朝臣们看的,他的心始终都在祁艳身上。

至于齐国公,他一直不赞同祁艳嫁给他,说直接一些就是看不起他,觉得他无法带给祁家应有的荣光。当他登基时,齐国公才对他稍有改观,可到底是不喜欢他。

如今他下了齐国公的兵权,他直接就来了一个谋反,那些缠绵病榻的把戏都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若说他谋反是一时兴起,被逼得走投无路,杜恪凡是不信的。但齐国公的怨气从何而来,他并无意深究,等他得了杜恪辰的四十万大军,齐国公又何足为惧。

祁艳被绑在书柜之间,连睡觉都不得安然。有时候杜恪辰会鞭打她,在她耳畔说着缠绵的情话,却不曾手下留情,直至她遍体鳞伤,而后他又会懊恼自己的所作所为,哭着忏悔,乞求祁艳的原谅。有时候他会把她带着寝宫,在她身上狠狠地发泄,似乎要把这些年没有被满足的**全都讨回来。

只是他不再喂祁艳避子汤,他说他想要一个和她的孩子,就不再需要钱若水肚子里的那个。一想起他要抚养杜恪辰的孩子,那个孩子会有一双和杜恪辰一样凌厉的眼睛,他就感到阵阵反胃。他不能一辈子都活在杜恪辰的阴影里,他要有自己的孩子。

祁艳一生骄傲,却遭到今上如此大的凌辱,她每时每刻都想着逃离皇宫。无奈因为杜恪辰的归来,皇宫的戒备比往日更加森严,就算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勤政殿,更何况是她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

今日杜恪凡在前殿杀了沈轲,她从头到尾都听到了。她害怕极了,这还是那个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杜恪凡吗,他以前连提刀都没有力气,为此她还嘲笑过他。

可他杀了沈轲,他杀了身经百战的沈轲,那可是他的表弟,是他的血肉至亲。

她可以想像沈家如今的境况,必是恨不得与今上决一死战,把他从九五之尊的位置上拉下来。沈家有这个能力,他只要和钱家联盟,这大魏的江山很快就能易主。

那么,可以承继大统的人就只剩杜恪辰了。

只要是杜恪辰接掌皇位,她就还会希望。

他说过的,他若是登基,后位会为她一生空悬,她还是高高在上的中宫之主。

可她要怎么逃出去?冉续那个家伙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冉续摸黑到了勤政殿,没有意外地找到祁艳,她衣衫不整,伤痕累累,可见想像她这些日子受了何种待遇。他心生怜悯,翻身而下,进了藏书阁。

“没想到你被藏在这里。”冉续一身夜行衣隐于溶溶夜色,刻意忽略她的狼狈,语气嘲讽,“没有在冷宫,他倒是对你不错。”

祁艳冷哼,命令道:“带本宫出去!”

“带你出去?”冉续挑眉,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捆绑在地的她,“娘娘不要忘了,我已不再听命于你,要我救你可以,但却是有条件的。”

“本宫说了,带本宫出去!”祁艳仍是傲慢,即便经历过如此大辱,她仍是高高在上,“等厉王殿下登基,他若是知道你还活着,必然会对你手下留情。”

“娘娘,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冉续毫不客气地揭穿她的自以为是,“你的梦也做得太美好了,你的祖父如今兴兵谋反,你还以为厉王会娶你为妻,立你为后?就算齐国公他没有谋反,厉王心中的那个人也再不是你。我在凉州,亲眼见证他对钱若水的感情,他就算知道她是细作,也毫无保留地接受她,愿意为她永居西北,一生不回,甚至可以放弃他的家国天下。”

祁艳不屑极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玄武他是爱我的,他说过会娶我的。”

“当年他为了与我一战,而三年不回京,任凭你一封封八百里加急的家书催他回来,他都视而不见,甚至为此封闭京城往剑门关的八百里加急。”冉续说的是事实,他与杜恪辰战了三年,几乎是朝夕相对,“可他现下却为了博钱若水一笑,用八百里加急买京城的美食至凉州,就因为她想家了。如此巨大的差异,你还能自欺欺人,我也真是无话可说。”

“胡说胡说,他爱的人是我!”祁艳捂住耳朵,恶狠狠地瞪他。

冉续无奈,摇摇头,“好,就算他爱的人是你,那你就等着他来救你出去吧!我就是来看看,你还在不在宫里,既然死不了,那你就继续呆着吧。”

“冉续,你敢这么对我,我要告诉祖父,让他杀了你!”

“娘娘,实话告诉你,我比你更有用。”冉续受够了祁艳的歇斯底里,她向来都是独我唯尊,认为所有人都该对她俯首称臣,若不是祁家对他有救命之恩,他早就甩手离开。

祁艳大叫:“冉续,你给我回来!”

可回答她的,只有冉续断然离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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