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若水还未收起来的匕首抵住他的下颌,“我手中可是有遗诏的,你若是死了,我就能以太后之名临朝称制,权倾天下。”

杜恪辰把脖子凑近,“来吧,你若是舍得,你就杀吧!”

钱若水收了刀,狠狠地咬住他的脖子,齿贝毫不留情地留下一串印记,“杜恪辰,你还记得你说过的,你绝对不会比我早死,你这是要打破自己亲口许下的承诺吗?”

他疼得抽气,面色却是如常,“这是建立在你不曾背弃我的前提下,若是你不在身边,于我而言,与死无异。”

冉续大喊受不了,垂了眸掩饰眼中落寞,三年空等,他无怨无悔,心中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迟早要把钱若水交到杜恪辰的手中。守了三年,看着平安渐渐长大,他也该功成身退了。

“平安,走,跟亚父杀鸡去。”他招来平安,捏了捏他冻红的鼻子,“用亚父的宝刀给你杀鸡,你可得记着了,你亚父的刀,唉……”冉续长嘘短叹,骂骂咧咧地消失不见。

“终于走了。”杜恪辰松了一口气,挑起身前女子的下颌,印上冰冷的唇,在彼此的体温中厮磨辗转,恨不得抵死缠绵,把三年的相思化作最真实的诉说。

突然,枝桠微动,几滴冰凌落下,杜恪辰气得直皱眉,大叫一声:“庞统,这些年你还是这么没规矩。”

庞统讪讪地走了出来,“臣知道自己没有王赞的本事,想躲起来都不行。陛下您尽管继续,臣就不打扰了。可是,臣要禀告陛下,天寒地冻,请穿衣保暖。”

杜恪辰抓起一把雪掷了过去,“越来越没大没小。”

钱若水朗声大笑,“就你这样的,跟着你的人也都是一个样,一样的没规矩。”

庞统恭身告退,真心地为杜恪辰感到高兴。人活一世,有人深爱自己的人并不容易,尤其这个人也是自己深爱的。他想,以后回宫的日子应该好过了,他也该为自己找一门亲事了。

屋中终于置了火盆,银炭在盆里毕剥烧红,冉续拎了只鸡在盆上烧着,油水滴了下去,咝咝冒着热气。平安看着两眼放光,他自幼在五位长老的教养长大,谨小慎微,吃食无一不是精致的菜肴,从未让他这般草草了事。就算是冉续来了山庄,也不能随意带他乱跑。如今看着冒着油光,香气四溢的烤鸡,他的口水早已逆流成河。

“娘,我能吃吗?”平安心中虽喜,可还是要问过娘亲,就怕娘亲管教严厉。

钱若水点了点头,“小心别烫着。”

平安三呼万岁,蹭在冉续身边一个劲地问他:“亚父,看着应该熟了,能吃了吧,还要多久啊……”

杜恪辰越看越酸,“这小子怎么不跟他爹我亲?”

平安听到了,抬起头来,“爹爹,你吃吗?”

杜恪辰嫌弃地摆手,“不吃。”

平安又是一阵欢呼,“我跟爹最好最亲了。”

“为何啊?”杜恪辰不解。

平安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没人跟平安抢,平安就高兴。”

杜恪辰跟他娘亲投诉,“你儿子就这点出息?”

钱若水护犊心切,“我儿子怎么了?难道你没有份的吗?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杜恪辰只得认栽,“随朕总行了吧?”

钱若水正色一凛,“不要那么勉强,别人还以为是我逼你的。”

“横竖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杜恪辰的眼中有腻死人的温柔,无论钱若水说什么他都不会反对。他握住她的手,反复搓热,“来,朕给你捂手。”

钱若水羞红了脸,“不用,有火盆。”

“怎么有火盆呢?昨夜不是说了,商社没有火盆的,朕被冷了一夜。”那火盆是刺眼的。

“冷吗?”钱若水问他,“很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