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有旧疾,右腿是在狼口关的时候落下的,左腿的伤是在西北时追击被冉续所伤,因为冉续知道他右腿有伤,故意伤了他的左腿。】9八】9八】9读】9书,.2≧↗彼时,他们是对手,不把对方致于死地绝不罢休。钱若水也不会迁怒于冉续,毕竟杜恪辰也曾要了冉续的命。

可现下,钱若水真的很想找冉续拼命,让他把健康的杜恪辰还给她。虽然不具意义,但起码有一个发泄的渠道。

“你伤的这样深,为何不告诉我?”钱若水的眼中满是泪水,她不是一个轻易流泪的人,刀架在脖颈上都不见她眨一眨眼,可就是这样一个要强的人,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懊恼。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山河万里,都不足以让她置他去不顾。那一瞬间,她只想永远和他在一起,生生不离。

杜恪辰粗砺的指尖划过她的脸,擦去她落下的泪,可那泪珠像是绝了堤,他只能印上双唇,吮去那些微咸的泪,“我就是怕你担心,才不让你告诉你的。”

钱若水狠狠地掐住他腰间软肉,“我如今看到会更担心!”

“好,是我错,是我不对,是我不该瞒你。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可是还请娘子看在为夫已经半身不遂的份上,下手轻一些。”

钱若水哭得更凶了,连营帐外面都能听到她的啜泣声。庞统忙带人将守卫的将士换下,忍不住叹了声气,负手走远了。

“我要杀了慕容擎。”钱若水止了哭泣,目露杀意。

“兵不厌诈,我自己着了人家的道儿,自愧不如,这没有什么丢脸的。胜负乃兵家常事,谁又能当一辈子的常胜将军呢?”杜恪辰释然,他十四岁入军,一生征战无数,早就将这条命置之脑后,胜有时,败亦有时,身上大小伤无数,早已是家常便饭,想着终有一日马革裹尸,黄沙埋骨。可有了钱若水之后,他想了很多,其实最大的期盼是能带着她永远地戌边,夫妻二人过着小日子,不去管朝堂纷争,世事纷扰,可一步步地把他推到今日的位置,他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而是只有坐上了那个位置,他才能更好地护她周全。但是这句话似乎成了一句魔障,他一直都没有尽到护她的职责,件件桩桩都说是为了她好,可总是让她以身涉险。身居高位有着太多的无奈,生离,死别,都已经品尝过,但还是不舍得看她难过。

“那一日,我是大意,中了慕容擎的计,以致于被困于雪山之中。因为走得匆促,将士们大都没有准备足够的干粮,差一点就饿死在那里了。”说起来真是羞愧,杜恪辰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犯的低级错误,都让他走了一遭,圣人都会犯错,更何况是他。

他轻描淡写,“总算是有惊无险,留着这条命在,我终是没有负你。”

“但这并不影响我去杀了慕容擎。”钱若水说:“等我拿下慕容擎的人头,与你一同回朝。”

“不可……”

钱若水安抚道:“自然不是我去。你与慕容擎周旋已近两年,双方都熟悉对方的战术,就算是庞统在排兵布阵上也有你的手笔,虽说庞统是一员猛将,用兵之道亦比你高明许多,但总归与慕容擎交过手,不宜再用。”

“那你想用谁?”杜恪辰想不到营中还有谁可堪大任,王赞是前军统帅,冲锋陷阱他是一把好手,却不是帅才,勇猛有余,机智却不足,其他将领不算平庸,但能挑大梁者寥寥无几。钱若水的想法,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因为冯琰的叛离让他在用人上多了几分犹豫,不敢大胆启用新人,以至于战局胶着,难以打开局面。庞统之前一举拿下幽州,鼓舞了士气,但慕容擎退守朔州,已经对峙三月之久,难以打开局面。

“萧腾。”钱若水说。

杜恪辰一愣,“那个小子毛都没长全呢!”

钱若水睨他,“这一路幸亏有他,否则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你!”

“那小子有十七了吗?”杜恪辰记得萧腾出生的时候,他还抱过他呢,皮肤皱皱的,像个小老头。

“十八了。”

“都这般大了,老萧也老了。”

“难道你还年轻吗?”钱若水一阵抢白。

杜恪辰只好道:“既然你信得过他,且让他试一试。他一直跟在萧长信身边,虽说是在军中长大,但到底没有真正经历过战争,战场是什么样,他尚且真正体会过。也因为这一份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兴许可以和慕容擎一较高下。”

“我也是这个意思。”

“难道你没有别的意思吗?”杜恪辰轻点她的鼻尖,饶有意味地看着她。

她也不避讳,大方地承认,“军中都是你的旧部,认的都是你这个人,一旦你不在了,他们不服平安,必会自恃军功赫赫,而横生事端。平安身边,不能没有得用之力。在朝臣方面,有几位辅政在,但几位辅政都有各自的政治立场,他们有无法改变的出身,有无法选择的家族,都让他们无法很纯粹地辅佐平安。但也不是说他们不可用,人总要有一些自己的目的,才能为我所用。至于兵权上,我还是希望平安能有他信任的人。萧腾在羽林卫中,又是萧长信的长子,以后平安的安全就只能仰仗他。但他没有军功,说话就没有底气,其他人也不服他。所以,给他这次机会,除了希望他能破敌致胜,也是想……”

“想施恩予他,让他成为平安的左膀右臂。”杜恪辰接过话,“老萧老了,老褚又被置于风口浪尖,难免要被拿出来祭旗,庞统这次大胜之后,会有很长的一段时日要驻守北境。所以朝中不能没有平安得用之人,你的思虑周全,我心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