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珺下午去了闺学。林珺的叔祖母李氏便来了国公府拜访。王氏知道李氏素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因而她便客气的给李氏上了茶。

李氏虽然是老夫人王氏的弟媳,但因王氏是填房,因而李氏比王氏年纪渐长。她身量瘦高,脸型容长,今日穿了一件姜黄色镶湖蓝边,绣寿字纹图案的对襟褙子,下着棕色罗裙。

李氏和林腾的性子倒是互补,林腾素来严肃规整,而李氏则是亲善圆滑的性子。她和王氏寒暄了两句,便面带犹豫的说道:“说来您是大嫂,有些话,弟妹我这里并不是说来教训大嫂的,大嫂不要介意。”

王氏听了后,不知李氏打算说什么,她便客气说道:“弟妹直说便是,你和嫂子之间可没什么话不能直说的。”

李氏听王氏如此说了,她便边说着话,边注意着王氏的神色,她沉吟一声后才道:“嗯——昨日琳琅姐弟去谢府拜访,大嫂也是知道的。那些旧事,弟妹也知道大嫂是因着心疼稳之,所以才一直记着。”稳之是林二老爷林平的字。

她看王氏神色逐渐变得不快起来,便直入主题的说道:“申国公府是高门府邸,去别人家拜访,备的礼物也不能太简薄了。昨日琳琅姐弟去谢府带的礼却是一只前朝花瓶,这可是失礼于人啊。素来都是送成对的花瓶,哪里有送单个的?”

王氏面色虽然没有不快,但是方才笑着的模样已经不在。她听了李氏的话后这样说道:“这些事情,我是不知的。”林谢两府又不是她要来往的。明知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还来拿此事说来给她。

李氏看王氏是不想管的意思,她也不好勉强王氏。毕竟身份上王氏是大嫂。她也不想得罪王氏。反正她是按照丈夫吩咐办事。接着她又说道:“听说二太太怀了身子,要卧床养胎?”

“怀得时日短,胎象也不稳,是得注意些。”王氏以为李氏只是关心的问问,因而她便实言告知。

李氏接着又沉吟了一会。在此期间,她还对王氏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王氏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她装作没有看到李氏为难的样子。只等着李氏自己将话说出来。

李氏看王氏不问。她便心里暗自埋怨丈夫多管闲事。这是人家国公府的家事,她身份上还是王氏的弟妹,却插手这样的事情。

不过最终李氏不敢违背丈夫的吩咐。她不好意思的又笑了一下才说道:“如今国公府里的事情,二太太养胎,不方便管。张姨娘是妾室,管着府里也名不正言不顺。我家老爷的意思是琳琅姐妹以后也要嫁出去。她们嫁到别的府上都要掌管一家一府的,不如现如今就让她们将管家理事学起来。老爷还说琳琅大舅父家里的莲姐儿。她就是自十岁起便学了掌家理事。琳琅她们这个岁数学这些,都还晚了些,因而便让弟妹给大嫂递个话。”

王氏听了李氏所言,面色便显得不快起来。这是国公府的家事。难道林腾也要插手管?张姨娘妾室管家名不正言不顺,可自己又不是行将就木之人,自己管还不是一样。

李氏看王氏不言。她便硬着头皮又说道:“我家老爷说,虽然琳琅姐弟是侄孙。可毕竟他们母亲去时,求我家老爷多多关照他们。他是真心为琳琅好,所以才劝大嫂让琳琅她们早早学着掌家理事的。”

王氏心内冷笑,林腾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阻止,就是不真心对待珺姐儿了。哼,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待林腾客气,林腾是越发蹬鼻子上脸了。

这时她看李氏神色不安,便慢条斯理的说道:“珺姐儿如今还上着闺学,不若以后让她下午学着管家便是。可偌大的一个府,她也马上拿不起,我会慢慢教她上手的。”

王氏答应了,李氏便面带惭愧的解释道:“大嫂勿怪,弟妹我也是听吩咐办事。”

王氏素来知道李氏圆滑不得罪人的性子,她便勉强扯起嘴角笑了一下。